徐亮点头,“我过几日要进大青山找合适的木头。”
当初修补山庄时出了许多事。由于山庄太大,一群人经常要一同商讨、行动,人多念头杂难免要争吵,徐亮常常为此难受烦闷,宜尔便提议他转行做雕刻师。
百般思索后,徐亮下定决心,于是如今准备刻尊木雕去参加开春城里的比赛。
为学雕工和找好木头,徐亮最近频频外出,宜尔习以为常,点点头。
“此次兴许要在山里待上数月,我准备住在大青山那间木屋里。”
这样……
宜尔点头以示明了。
徐亮又续道:“你同我一道去好了。”
“我?会不会耽误你?”
“你一人长居家中要被说闲话,还是同我一起入山的好。”
“嗯。”
徐亮看着宜尔平静的面容,张口欲言又止住,思索一番后道:“回去吧。”
“好。”
宜尔同徐亮两人收拾好行囊直奔大青山。
大青山里树木众多、种类繁杂,徐亮刚入山就被漫山树木勾了眼,急忙撂下行李就要去林中,临行前叫宜尔等他回来再一道清扫房屋。
宜尔在附近逛了一会儿,回去默默打扫陈旧积灰的小木屋。
木屋里东西不多,只有一张大床、一副桌椅,以及一台柜子。两面都有窗,打开时风从前往后吹,整个屋子宽敞明亮。
宜尔去溪水旁打了桶水回来,浸湿后慢慢擦洗房屋。
她仔仔细细地打扫每个角落,擦到了蜘蛛网,还发现一些黑色的小虫子。
简单擦拭完一遍后,宜尔拿出艾草熏屋子,顺便在外头等打湿的地面变干。
徐亮抱着根小臂粗的树枝回来时正见宜尔站在屋外,他奇怪地看着她。
宜尔解释自己正在驱虫除蚊。
徐亮蹙眉,“怎么不等我回来一起?”
宜尔看着从窗缝中飘出来的青烟,“我一个人无聊也是无聊,不如找点活干。怎样?你今日就要试试这根木头吗?”
徐亮:“这木头湿气重,我得先处理一下。”
宜尔:“那你等等,就快熏好了。”
“嗯。”
两人静默地伫立房屋外。额上突然落下一点冰凉,宜尔以为是下雨了,仰头一看,一小团一小团的白色花朵坠落下来。
“下雪了。”宜尔轻声说到。
今年的雪也来得很早。它下得很安静,却在没几个时辰内将原本绿意盎然的地方覆上茫茫雪白。
宜尔在屋里烧好了炭火,徐亮则去外头逮了只野兔,架锅做了顿饭。
两人吃过以后,徐亮就坐在桌案前忙碌,宜尔则坐在床榻上。她用被子紧紧裹住冰凉的双脚,然后靠着墙看书。
他们总是这样,在一个屋子里各干各的。有时宜尔看到趣味处会小声笑一下,有时徐亮碰到棘手处也会愤愤地叹一声,两人偶有动静,但并不会互相打扰。
宜尔坐得屁股酸麻、腰杆酸痛时终于将书翻到了最后一页。
她取出一本极为厚实的书,坐在徐亮简单做的新桌案旁。
宜尔熟练地翻到合适的页面,提笔在上面写下对这本书的见解。
宜尔准备在不久的将来开间书铺,挑选进哪些人的书自然尤为关键。
笔墨落在纸张上,一页又一页……大青山的雪也下了一场又一场。
宜尔打了个喷嚏。
她裹着厚实的棉衣站在门口往外看,眼中是一片同样厚实的白。
天色已经半暗,平时早该回来的徐亮却还没个人影。
冬日的山里积雪多、危机重重。宜尔正纠结要不要出去寻时,正见远处有一名男子背着徐亮缓步行来。
宜尔吓得心一跳,“徐亮?”
徐亮听到她的声音,抬起头,挥了下手。
宜尔稍稍放下心,随即快步奔了过去。背着徐亮的男子抬起脸看她,与她目光交汇,刹那间,两人眼中都闪过一抹惊愕。
徐亮:“放我下来吧。”
被男人放下来的徐亮倚靠着竹篱笆,一只脚缩起,“摔伤了条腿,兴许得养几个月。”
宜尔看向他,“这样严重?那我去请个大夫过来。”
“不必,养养就好了。”
“嗯……”宜尔又不自觉看向那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