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在市井中讨生活的人,实在知道官威之大,小民之无奈。有个官家依靠,对他们商贾而言,是极大的好事。
沈姝云想说的却不是这些,她靠近过去,悄悄问絮娘,“其实我有些担心,若招赘徐鹤年入府,他与景延能不能和睦相处……”
“啊?”絮娘听罢,忍不住大笑起来。
“唉哟,我的好妹妹,这夫婿和义弟怎么能混为一谈呢。做夫妻也不是时时黏在一处,床上夫妻,床下君子,夜里再亲近,白日也要注意分寸,你们同义弟分府住,又不是穷苦人家为三瓜俩枣争的死去活来,怎么就不能和睦相处了。”
问题不就在这儿吗。
她发现门栓有被撬过的痕迹,摸不准什么时候,景延就爬到她床上去了。
毕竟没真做出出格的事,景延救了她那么多次,自己也不会为这些小事硬要同他争辩,可要徐鹤年知道这些,他怕是要生气吧。
说好的入赘,她当家,他理家,婚后相敬如宾,凡事商量着来。如今多了一个景延,她该怎么跟他说呢?
成婚多年的絮娘不把这事当事,沈姝云自己想不明白也不愿再想。
船到桥头自然直。
*
回到府里,刚叫人妥善安置了医书和家具,又一一清点从沈府拿回来的细软,金银首饰都在,并没缺什么。
景延安排人办事,果然妥帖。
人在院里,秋池从外头来,“姑娘,刘尚书家的小姐递了帖子来,邀您去刘家吃茶。”
沈姝云疑惑,“刘家的小姐,为何请我?”
“奴婢也不知,只是京中人尽皆知,刘尚书掌管吏部与翰林院,朝中大半文官都是他的门徒弟子,想攀刘府的人多到能踏破门槛,可真正能得刘府请帖的人,却少之又少。”
她本想拒了,听秋池这么说,又生出些好奇来,只道:“暂且搁着吧,等阿延回来,我同他商议商议。”
请帖收进抽屉里。
到下午,翠竹堂的家具摆设都安置好,沈姝云才松了口气,去院里的躺椅上看书。
她体恤丫鬟们帮她收拾屋子辛苦,便叫她们去休息了,到晚饭时再来伺候。
耳边是风声虫鸣,不远处幽幽飘来一句,“阿姐,你在等我?”
转头看去,景延从竹林中走来。
她收起书本,从躺椅上坐起,“你进宫去那么久,都跟皇上聊什么了?”
“都是些无趣的事,阿姐不值得一听。”
“那我同你说一件值得听的事。”沈姝云煞有其事道,“太后的外甥女给我递了请帖,要我明天去她府上叙一叙,我想这可能是刘家有意结交你的信号,你怎么想?”
“阿姐想去吗?”他缓步走到近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坐在躺椅上的她,将她笼罩在自己影子里。
沈姝云丝毫没觉得两人之间的距离过近,一门心思念着那张请帖,踌躇道:“我也不好说,有点想去看京城高官家里见见世面,又怕说错了话,给你惹麻烦。”
“阿姐想去就去,别怕给我惹麻烦。”少年轻笑一声,俯下身来,手掌自然的捋过她耳后的一缕发丝,夹在指尖轻轻摩挲。
那俊美的容颜赫然在自己面前放大,沈姝云不由得向后倾倒,拉远两人之间的距离。
“阿延。”
“嗯?”
“我觉得你最近有点,不大老实。”她神情凝重的盯着他捏在自己发丝上的手。
景延不得不松了她的发丝,两手按在躺椅两侧,倾身向她的方向,一手拂上她的袖口,衣料如女子的肌肤一般温凉柔软,惹得少年心头一颤,顺着衣袖就摸了进去,握住了沈姝云骨感纤细的手腕。
“终于打完了仗,又能时常见到阿姐,我一天比一天高兴,若有行为失当,请阿姐不要与我计较。”
沈姝云瞥向他作乱的手,“你倒坦荡。”
“只因昨夜睡了个好觉。”景延笑笑,丝毫没有收敛的意思。
说起昨晚,沈姝云忍不住来气,裙下的腿踢到他小腿上,“你还好意思说,都怪你半夜撬门,有虫子跑了进来,在我身上咬了好几个包。”
“哪儿?给我看看。”
少年关切的凑近,沈姝云扯开领口,给他看锁骨上至今未消的红点。
“喏,还不都是因为你。”
她略带幽怨的扭头,暴露在外的侧颈上却落下一个湿热的吻,惊得她忙抓紧了领口,再看他时,他一脸坦荡,甚至玩味的抿了下唇。
“你又轻薄我!”沈姝云忍无可忍,把人从身边推开,将书卷成一卷就往他身上打。
没一会儿,书页都快打散了,终于将人按在地上,气喘吁吁的问,“你是不是去不干净的地方了,还是跟军中那些莽夫学的?快如实交代。”
“什么是不干净的地方?阿姐说我跟人学了什么?”少年仰躺在地上,洒了一身阳光,眼神干净,“我只是想亲亲阿姐。”
她倒吸一口气,感觉整张脸都热了。
不对劲,果然很不对劲。
沈姝云从地上爬起来,心中的怪异大过了羞愤,喃喃道:“以后不许这样了。”
少年结实的身体从身后抱过来,下巴自然的搁在她肩上,磁性的声音低沉问:“为什么不许,我跟阿姐亲近,心里欢喜的很,难道阿姐不是吗?”
她深吸一口气,转过身去,摆正他的肩,“没人告诉你,我现在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