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此,张琬没敢动作惊扰,手臂亦只能继续被她拽住,目光流转她上扬的眼角眉梢,就像那簌簌招展的晶莹雪枝,秀美而锋利,是一种带有泠然孤傲却又脆弱的美。
张琬难得有心思琢磨往后打算,本以为坏女人至多就是神智失常,谁想她却连正常的进食入睡,都变得谨慎多疑。
若这样长久下去,坏女人身体一定会变得很糟糕的。
如果自己能够解除禾玉宝镜引起离魂症的病状就好了。
半晌,水榭外更多的日光落在矮榻,张琬被晒得实在撑不住,方才小心探出薄毯露出红润面颊,呼吸清新空气。
张琬抬动仅剩一只可自由活动的手擦拭脸颊细汗,心里只想去沐浴更衣。
然而,还没等张琬再次探入薄毯,坏女人忽地撑起身,身姿如雪松挺拔,美目凌厉,散射而来。
张琬顿时感觉自己脖颈一凉,掌心抱住皱巴巴的薄毯,试图它能发挥盔甲一般的防护作用!
可坏女人并没有任何危险动作,反而自顾下榻,决绝的离开水榭。
如此冷淡疏离的姿势,简直与昨夜判若两人!
这可真是把张琬整的一脸茫然,难道她看不见自己?
又或者,坏女人忘记昨夜的事?
看来水榭并不全是安全地,张琬看着投落地面的晃眼光亮,疑惑道:莫非时间也有关系么?
于是张琬草草沐浴一番,方才陪同坏女人用早膳。
当然张琬已经很是自觉且熟练担任试毒职责,并且发现坏女人是见自己动筷才会食用,更是确认她现下真把自己当成自己的替身。
那她什么时候才能再一次认出自己呢?
张琬细细咀嚼鲜美多汁的肉包,不禁想到昨夜坏女人那些古怪又温柔的话语。
午日节那时坏女人在水榭接到她母亲太阴祭司的召见命令,所以自己跟她在水榭分别。
也许在坏女人的记忆里,时间就停顿在那一刻,那自己就应该待在水榭。
而昨日出现在齐王府的张琬,无疑就是个替身。
可能是坏女人觉得自己根本没有去找她的任何理由吧。
现在坏女人认为的自己,说不定应该跟她藏在昨夜那个神奇阵法。
如此一想,张琬思绪豁然开朗,脸颊鼓鼓的大口吃肉包,并未注意到坏女人幽深眉眼里的审视与危险。
待两人用过早膳,按照往日张琬自是要去外庙修习听课。
只是,现在坏女人情况不对,所以张琬也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若留坏女人独处,她突然想去神奇阵法里找自己,怎么办?
假如坏女人要是找不到自己,张琬想想都会觉得后果很可怕!
不料,坏女人却放下茶盏,淡漠出声:你不赶紧收拾碗碟,还愣着做什么?
张琬沉默无言的看向翻脸无情的坏女人,心想自己可能想太多了吧。
干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自己还是先去外庙吧。
祭铃声响,张琬看似安静专注的坐在课室听讲,实则两眼恍神,脑袋里的两个小人正在疯狂打架。
自己到底要不要跟母亲提前透露坏女人此时的糟糕情况呢?
可现在坏女人的情况似乎并未在外传散,想来太阴祭司兴许还没有完全放弃她吧。
如此,张琬也不好太急切的找母亲做决定。
哪怕真要接坏女人去亲王府,估计也等太阴祭司的安排。
正当张琬还在思索抉择时,越炘于一旁纳闷的正声唤:哎,授课巫史都走了,你发什么呆呢?
张琬茫然的回神,才发现整间课室早就没人,探手收拾笔墨,含糊出声:没、没什么。
现在关于坏女人的情况太过复杂,越炘又是一个喜欢热闹探听的性子,若是知晓必定会刨根问底。
而且越炘亦有她自己一番目的,张琬隐隐觉得不宜对她太过坦白。
越炘狐疑的打量书呆子,视线落在她眼底淡青愁绪,随从一道下阶梯,出声:你看起来像是没睡好的样子,今个要不早点回去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