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从前还未分家的时候,他要多少银子二婶婶可是从没有犹豫过。
他并没有如实告知侯夫人,而是扯了个谎:朝中人情往来,少不得打点,更何况陛下的生辰也快到了。
提及此,侯夫人眼里闪过恍然:那是该好好准备,只不过咱们如今不比从前,一时半会儿拿不出这么多现银。
她深深蹙起了眉头,不忿地啐道,若不是沈棠宁那个贱人,分家时教唆二房锱铢必较,咱们何至于沦落到这种地步?
池景玉没有搭腔,心道二房之所以会分家,难道母亲在其中没有出力么?
但多年来的教养使他说不出指责母亲的话。
母亲能给多少,剩下的我想想办法。
侯夫人那边松了口,但距离三万两也仍旧差了些。
池景玉难得为银子发愁,距离年关还有段时日,前段时间贪污的事闹得太大,他的俸禄又还没下来。
他来探望沈熹微时,不免流露了几分,被对方洞察到,沈熹微挺着肚子坐下来,温柔地询问:世子有心事?
池景玉眉心不自觉敛了敛,随口道:没什么,只是最近手头有些紧。
原来是银子的事?
沈熹微笑起来,她近日丰腴了不少,脸颊也长了些肉,失了那股弱柳扶风的气质,但也娇憨可爱:那世子怎的不问问妾身?
池景玉一怔,微微迟疑:你
只见沈熹微唤来玉珠:去,把我箱笼底下那匣子取来。
没一会儿,玉珠捧着匣子过来,沈熹微取下头顶的簪子对着锁眼轻轻一捅,将匣子打开,取出一叠银票递过来。
池景玉眼神动容:熹微,你这是?
她唇角弯起露出个笑容,拽过他的手将银票塞过去:这是姨娘为我攒的嫁妆,我现下也用不上,世子既然需要便先拿去应急。
身为庶女,她的嫁妆比不得沈棠宁丰厚,但姨娘和爹私底下没少贴补她,因此她的私库倒也算富裕。
池景玉眸光微动,小心翼翼将她揽入怀中:熹微,我定不负你。
在他怀里看不到的地方,沈熹微唇角翘了翘。
沈熹微虽然给了他些银票,不过到底有限,距离三万两仍旧差了三千两。
这个数目不多不少,但他一时半会儿还真拿不出来,池景玉撑着额角,思忖着典当一些物品的可行性。
但他实在拉不下那个脸,燕京有名的典当行哪个不认识他,转头给他宣扬了出去,那其他人又会怎么看他?
思忖之际,面前落下一片阴影,一股浅香袭近,池景玉抬眼,瞥见云雀正为他添茶。
他拧了拧眉,面容微冷:谁让你进来的?
云雀面露惶然,无措地咬了咬唇:世子息怒,是奴婢自作主张,见您的茶凉了,才想着
行了。池景玉不至于和她一个丫鬟计较,摆了摆手,下去吧。
云雀站着没动,她柔美的面颊似有些犹豫,很快因为紧张染上红霞,鼓起莫大的勇气问道:世子可是在为什么烦心?
池景玉侧眸审视她,视线有些犀利,云雀承受不住地垂下头颅,睫毛颤了几颤:奴婢只是想为世子分忧解难
她某些时候的气质肖似沈熹微,他终究硬不起心肠,只不冷不淡地道:你如何能为我分忧解难?
云雀小心翼翼抬起头来,露出个讨好的笑:世子不妨说说。
她非常审时度势,始终和池景玉维持着一个安全距离,不至于让对方觉得冒犯。
池景玉抱着试探的心思随口一说,云雀竟真有了主意,她眼睛微亮,又明显有些犹豫:奴婢有个主意,就是不知世子是否愿意一试?
池景玉微微抬眼:说来听听。
云雀咬唇轻声道:奴婢听说,坊间有人专门做这种营生,短时间内借钱给人应急,只需收取微薄利息,又称印子钱。
池景玉眸光凛了凛:你让我去借贷?
他虽不知柴米油盐,但也了解一些常识,天上不会掉馅饼,这就是明目张胆地放贷,不在正规钱庄借贷,还是不受律法管束的。
云雀惊慌失措地跪了下来:奴婢并无此意,只是听说若是及时还上,也没什么影响,这才斗胆出此下策
池景玉眼里掠过晦暗的光,他的俸禄应该快要下来了,及时还上应当不难。
倒是稀奇,这么短的时间内当真叫他凑齐了?沈棠宁打量着池景玉让人送来的银票,挑了挑眉。
知道真相的元昭神色一言难尽:他去借了印子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