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辰不早了,出来一趟身上累得慌,我就不送执玉哥哥了。” 宋砚辞紧盯着她看了许久,终是轻声道: “我送你回去。” 姜稚月摇了摇头,笑道: “不必了,我自己可以。” 说完,不等宋砚辞再开口,便转身离开。 小姑娘掩在袖中的手止不住地簌簌发抖,她咬着牙让自己表现得平静一些,可那双漂亮的眼睛却渐渐泛了红。 一直强撑的淡然也在轰然之间土崩瓦解。 心里痛得几乎要窒息。 才刚匆匆走出两步,眼前乾清宮门口的方向忽然闪进来一道黑色的影子。 “阿月!” 宋知凌风风火火从照壁后绕了进来。 姜稚月脚步一顿,慌里慌张地收敛了情绪。 此刻再看到他,难免感到一丝尴尬。 她往前走了两步,蹙眉问宋知凌: “你怎么来了?” 宋知凌先上下飞快打量了她一番,责备道: “身子好了没,就站在这冷风里吹着,昨儿见你还跟我哼唧不肯下床活动呢!” 说完他下意识要解了披风给姜稚月披上,忽而又想到此处是在乾清殿门前,只得捻了捻手指,讪讪作罢。 退后一步后,这才像是刚看见一旁的宋砚辞一样。 他的视线在姜稚月和宋砚辞身上来回逡巡一圈,最后瞧着宋砚辞,冷声道: “父皇有意与宋国联姻之事,兄长为何不告诉我?!” 他手掌紧握成拳,骨节攥得发白,咬牙道: “兄长曾经对我说过什么话都忘了么!你与阿月……” “咸德帝过几日,会给你与阿月赐婚。” 宋砚辞的语气淡淡的,只在“你”字上压重了些。 说完后扫了他一眼便要转身离开。 宋知凌在原地愣了一下,出声叫住他: “你等等!你把话说清楚!不是你和阿月……” “嗨哟,四皇子……您可来了,我们陛下正打算派人去叫您呢。” 宋知凌话未说完,皇帝身边的王公公恰从殿内出来,看见他来,几步上前对宋知凌行了一礼,“您先随老奴进去面圣吧,别让陛下久等了。” 宋知凌尚有些懵,不可置信地扫视了一圈几人,忽然扶着姜稚月的双肩,惊喜不已: “阿月?真的假的?!你、你当真愿意嫁给我?!” 姜稚月神色中闪过一丝尴尬,抿唇强笑着点了点头。 宋知凌还要再说什么,被王公公一催,忍了下来。 他犹豫了一下,终是将披风解下来,披在了姜稚月身上,语气轻快道: “阿月你等等我,待会儿出来我送你回去!” 说罢,急匆匆朝着乾清殿走去,丝毫不给姜稚月拒绝的机会。 姜稚月拢着披风,略有些尴尬地瞧了宋砚辞一眼,抿唇道: “那我……先去等着云笙了。” 宋砚辞视线平静地扫过她身上黑色金丝鹤纹披风,略一颔首,随她一起朝宮门口的方向行去。 淡淡道: “一起吧,待会儿宋知凌送完你,我和他一道出宮。” 姜稚月脚步一顿,张了张嘴,终是将拒绝的话咽了下去。 因着方才的事不宜外传,早在姜稚月刚进殿的时候,姜宜宁和琉璃就被王公公打发回去了。 此刻宮门外就只剩了姜稚月和宋砚辞两人,在避风的地方等候。 不知为何,原本姜稚月还觉得难过得不行,唯恐多看他一眼自己就会忍不住哭出来。 可方才那种情绪,被突然出现的宋知凌一打断,此刻她反倒没那么难过了,甚至还忍不住悄悄打量起了宋砚辞。 似是察觉到她的目光,宋砚辞朝她看过来: “公主是有什么话要问么?” 姜稚月收回视线,把玩着手中披风的系带,摇了摇头。 片刻后又点点头,重新看向他,略一犹豫,问道: “执玉哥哥是几时……与姚姑娘在一起的。” 宋砚辞未料到她会突然问出这样的问题,面上浮现诧异,蹙眉道: “公主缘何有此一问。” 姜稚月手指绞着系带,视线瞧向远处的花枝上,忽然自嘲般笑了笑: “就是想啊,执玉哥哥到底喜欢她哪里,我自己又输在了哪里。” 宋砚辞平静的眸中波澜乍起,沉沉盯着少女瓷白如玉的侧颜,良久,哑着嗓音道: “公主哪里都没输。” 姜稚月猛地瞪大眼睛,惊讶地回头看他。 男人眼眸深邃,温声道: “公主是这世间最尊贵美好的姑娘,但情之一字,强求不来,今日之事……还望公主勿挂念在心上。” 眼前的男人眼眸含笑,阳光下温柔清隽,同从前每一次笑着喊她“阿月”时一样。 姜稚月眼底发烫,眼泪隐隐又有泛滥的趋势。 她急忙侧过头去,吸了吸鼻尖。 过了许久,才低低应了声“我明白了。” 宋知凌并未进去太久,姜稚月等了一小会儿,他就火急火燎地出来了。 从大殿走出来的那一刻,宋知凌嘴角的弧度就没落下去过。 直到他一转过弯,看到同在门口等着的宋砚辞,这才猛地收回了笑意,警惕地盯着他,语气不悦: “哥不回去,在这里等我?!” “嗯。” 宋砚辞情绪淡淡的,“一道回府,有事问你。” “那哥可以回去等我,何必在这待着徒惹非议。” 宋知凌念叨了一声,又怕姜稚月在冷风中吹久了,不欲与他多说,转而笑对姜稚月道: “走吧,我送你回去。” 姜稚月此刻与宋砚辞两人单独待在一起,确实又尴尬又难受,闻言也没推辞,深深看了宋砚辞一眼,对他展颜一笑: “执玉哥哥,我先回去了。” 宋砚辞垂眸沉默了一瞬,“我和云笙一起送你。” “不必了!” 姜稚月立刻出声阻止了他。 察觉到自己的情绪有些激动,她摸了摸鼻尖,笑道: “一路上宫人众多,被旁人看见不合礼数——” 她顿了顿,面上笑容在阳光下明艳洒脱: “既然执玉哥哥与姚姑娘定下了婚约,那你我……今后若无必要,就不必再见了。” 宋砚辞胸口猛地一紧,盯着她的笑颜,眸底幽沉复杂的情绪如浪潮般猛地涌起。 良久,他眼中所有翻滚的情绪才渐渐归于平静。 男人骨节泛白的手缓慢放开,敛眸道: “好”。 这一个好字,令姜稚月心中涌起一阵细小的刺痛,鼻尖猛地发酸。 她再难待下去,慌忙转过身,未发一言朝璋华殿的方向匆匆行去。 宋知凌跟在她身后,小心觑着她的神色。 察觉到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