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程泽铭,”方楠把胳膊搭在程泽铭肩上,举起酒杯和他碰了碰,“上回喝酒,你跟我打赌宁洵和梁嘉木绝对不是纯友谊,我看你要输了。”
说曹操曹操就到,程泽铭还没来得及反驳方楠,宁洵的手机就响了。
是梁嘉木。
宁洵不由皱了下眉——晚上九点,梁嘉木从没有在这个时候找过自己,不会是有什么急事儿吧?
他心里有点着急,下意识想直接接通,但听到旁边这两人还在讨论那个无聊的赌注,宁洵生怕他俩酒后失言,说些不能听的话被梁嘉木听到,便赶紧拿着手机跑到门外去接。
电话一接起来,宁洵就听到那头传来了一阵吵闹的小孩哭声。
难道梁嘉木开辟新业务,去当家教了?
宁洵这么想着,就提高了点音量,问:“梁嘉木,怎么了?”
梁嘉木似乎有点难以启齿,最后还是陈爷爷把手机接了过去,和宁洵解释说:“小宁啊,是我孙子从温州过来了……他想家,一直哭,我就叫小梁帮我哄哄他……”
宁洵这会儿算是听明白了,合着这俩人,四只巧手,能把木头雕出花儿来,但哄不好一个小孩。
梁嘉木有些踌躇:“你现在……有时间吗?”
宁洵心虚地看了一眼屋里还在打闹的程泽铭和方楠,心说自己要是这时候走了指不定会被他俩谴责多久。
但听着梁嘉木浅浅的呼吸声,他最后还是把心一横,满口应下:“有,我到了给你打电话。”
梁嘉木很快回答:“好,注意安全。”
挂断电话,宁洵推门进屋,赔笑道:“二位大哥,小弟有点事儿,申请先走一步……成吗?”
程泽铭简直看透了他,张口就问:“梁嘉木找你?”
宁洵伸手摸了摸鼻尖,避开两人灼热的目光,说:“他有急事儿,真的。”
“见色忘友啊,”程泽铭痛斥完他,却又话锋一转,挺善解人意地说,“得了,快去吧,别让你的小情人儿等急了。”
方楠站起来就要送他,“你也喝酒了,自己打车过去行吗?”
宁洵一边穿外套一边往外走,“放心吧,我没喝多少,清醒的能做一套高考题!”
方楠目送他上了出租车,心里无奈叹气,觉得自己八成要输了和程泽铭的赌注。
出租车驶入小区,给漆黑的夜晚添了一抹光亮,车灯一照,宁洵就看到梁嘉木站在不远处等他。
车门打开,宁洵从车上下来,随着梁嘉木的脚步上楼,边走边问:“到底怎么回事儿啊?”
“陈爷爷的儿子儿媳闹离婚,把小孩儿送来北京暂住,”梁嘉木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似乎是真拿小孩子没辙了,“但这孩子哭着闹着要回温州,怎么哄也不管用。”
宁洵听完就笑了——他真想象不出来梁嘉木哄孩子的模样,这人冷着一张脸,不把小孩儿吓得做噩梦就不错了。
但这话他没说出来,只说:“小孩儿都这样,我小时候一听我爸妈吵架,能担心的好几宿睡不着觉。”
梁嘉木没接话,因为他在这方面实在没有发言权。他对爸妈的记忆几乎为零,就算有,也停留在他爸下葬那天的瓢泼大雨,和他妈被他舅舅带走时不舍的眼神。
果然,一进门宁洵就听到了撕心裂肺的哭声。他心说这孩子肺活量不错,将来指不定能去当歌手。
陈爷爷从屋里出来迎他,神色略显歉疚,“小宁来啦,真是辛苦你了,这么晚还来一趟。”
宁洵换了鞋,脱掉外套,笑着说:“没事儿的陈爷爷。”
梁嘉木领着他进了客卧,告诉他这个在床上撒泼打滚的小孩叫陈禹。
后来的很多年里,宁洵都会拿这第一次见面来调侃陈禹,说他小时候浓眉大眼的格外好看,就是哭声挺瘆人。
宁洵走到小孩儿面前,蹲下来看着他,问:“你叫陈禹?”
陈禹瞥了他一眼,继续哭。
宁洵倒是很有耐心,放缓了语气,接着说:“我告诉你啊,其实我是你爸爸妈妈请来陪你玩的……咳……奥特曼,你只要听话不闹了,明天奥特曼哥哥就带你去游乐场玩。”
梁嘉木站在门口听着他的话,没忍住笑出了声。
宁洵哀怨的回头看了他一眼,意思是:你行你上,不行闭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