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薛少主果然不愧正道之光美名。” 明明死到临头了,孟章怡却半点惊慌也无,抽出发簪,侧脸盘着发髻温柔问: “但薛少主,您扪心自问,您的道当真那么光明磊落、白璧无瑕吗?” 薛明川瞳孔一缩。 脑海里浮现出喝过那一碗碗赤红的药汁,还有位他不记得样貌、倒在血泊里的小少年。 寒霰剑无往不前的剑尖忽然一颤。 道心不稳,剑势不复。 “何况,你们咎不咎的关我屁事。” 孟章怡娇笑一声,周身气势大涨,提着那把已有裂缝的赤铁剑直逼他面门。 嗙! 地面的剧烈震动地底下都听得一清二楚,洞穴顶碎石纷纷坠落,堆积成小山,或是凿出一个个坑洞。 “这是要把我们弄出去才有的动静吗?”虞菀菀小声嘟囔。 薛明川刚才保证说会想办法救他们出去。但等人救不如自救,虞菀菀也在周围摸索。 “不是……” 一旁少年听见了果然要回应。 虞菀菀立刻掌心对他打断:“等,你师姐现在不想和你说话,请你闭麦。” 他那什么鬼脾气。 不给她摸,自个儿尾巴方才又缠着死都不放。 她都掏扇子了,扬言要把他尾巴砍断,他才不情不愿把尾巴收回去。 今儿个她还偏不顺着他。 虞菀菀灵活地闪过另块碎石。 忽然间,她蓦地喘不上气。像有只无形的手捏住她心脏,左胸肋骨处阵阵加剧的绞痛,呼吸都像刀割鼻喉般刺痛。 有刹那似乎都要窒息了。迈出的那步子自然也没迈出去。 碎石直直对着她脑袋砸下。 ……他吗的,今天除了窒息和被砸死就没别的选择了吗?疼痛之余,虞菀菀忍不住爆粗口。 噼里啪啦,空中弥散极薄的阵烟雾。那颗碎石被道白电击碎在空中。 少年走近,半蹲在她面前,拧眉和她平视,还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 那对雾蓝色的双眸很像镭射镌刻她模样的水晶。 ……可恶。 怎么一看这脸突然就不生气了呢。 “你的灵海是不是被封住了?”蓦地听见他问。 试着运行大小周天,虞菀菀才发现有股无形的压力在阻止她灵海的正常运行。 怪不得会忽然有种濒死感。 灵海是修士的命脉,这可不就是濒死吗? 但说来也怪,薛祈安离她很近的时候,那股压力似乎一松,连四肢都轻不少。 “这儿是妖冢。” 薛祈安极轻地抿了抿唇,收回探她额头的手。掌心触碰的那片肌肤,很像他之前那样的高热。 “妖族埋骨之地不喜外人踏足。修士在这儿会受一定程度压制。” 妖冢外的阵法克制妖族。 妖冢内的阵法克制修士。 本以为她修为不高,又和他灵力交互过,按说不会被排斥得那么厉害。 到底是自家养的宠物,薛祈安望眼少女罕有的惨白面色,背对着她。 “师姐,上来。” 想了想,他温声解释说:“我是妖族,你和我挨近点儿阵法的压制会没那么严重。” 就像他在妖冢外也本能地想靠近她。 “不要。”虞菀菀却声若蚊蝇。 薛祈安稍稍愣了下,很快反应过来,满不在乎地一勾唇角。 她倒是不忘初心。 这时还能记着要善心大发,不劳烦他这样的被救赎者。 薛祈安一如既往好脾气笑笑,笑意却不至眼底。 那就随她。 他才不可能顺她意—— “可以用抱的吗?” 却忽然听见虞菀菀问。 命都快没了,她还能在这儿一本正经又痛心疾首地和他说:“在背面看不到你的脸,你知道这有多难熬吗?我又不是忍者。” “而且正面那是公主抱啊,被帅哥珍视地抱在怀中,这我回去能吹一辈子。宝,你也不忍心我少次吹水的机会吧?” 薛祈安:“……” 和她说话真是好累。 片刻后。 “……师姐,你再乱动一下我就把你丢地上了。” 薛祈安难忍地深吸口气。 但凡时光回溯,他绝不可能再同意这事。 虞菀菀立刻老实了:“好哦。” 好可惜,本来都差点儿装不经意摸到他腹肌了。 原来之前她这儿碰碰手,那儿勾勾指尖,他没反应不是默许啊…… 虞菀菀只能遗憾收手,在薛祈安怀里舒适地找了个位置。 耳边是少年沉稳有力的心跳,地底温度低,他怀里却温暖如巢穴。 虞菀菀本来还想来两句骚话逗他玩儿。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