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子里忽然闪过父亲养的那个灰袍术师苍白的脸。
原来他不仅洗掉过五条隼的记忆,还洗掉了我的记忆。
这种记忆被偷走的感受并不好受,我张了张嘴:“那有办法拿回我从前的记忆吗?”
父亲点头:“我们穗穗真的是最未卜先知的孩子,在当年处理你的记忆的时候,就和术师下了束缚,所以记忆是可以拿回来的。”
我有些迫不及待:“让他过来一趟,越快越好。”
可能是因为很少见到我这样严肃,父亲一通电话叫来了可以操纵记忆的术师。
进行解除记忆印记的地方选在我熟悉的环境,我们来到了之前破产时卖掉后来又被买回来的别墅里,那里装着我许多的记忆。
再回到别墅区已经有些物是人非的错觉,我离开这里的时候还是不谙世事的大小姐,现在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
我坐在西式庭院看门口的天马喷泉,灰袍术师也如之前预约的时间那样很快抵达。
看到人都到齐了,我用禅院家价值三个亿的真实之女巫展开了结界,结界里只有我、灰袍术师、父亲和母亲。
在开始施术之前,我检查了灰袍术师,这个人的术式虽然罕见,但只是二级术师的水平,以他现在的能力,是不能随意篡改我的记忆的。
我放心的闭上眼睛,等待他解开我们的束缚。
随着对方结印的动作,时间线被拉回至潮热的夏天。
树梢上蝉鸣声声响,五条悟坐在五条家最高的那棵树上远眺,他穿着白蓝色的和服,双手撑在树干上。我被父母领到树下,他们指着树上的少年说:“那是五条家的公子,穗穗要和他好好相处啊。”
五条悟没有理会我们,只是冷淡的看着远方的云。
他的瞳孔比天空更加蔚蓝,我第一次见到这么好看的同龄人,于是松开母亲的手,朝他大声喊:“下来!玩!下!来!玩!”
……
每年夏天,我都期待着去五条宅玩,那里远离城市的喧嚣,有着茂密的森林、温软的风、偶尔的雷震暴雨和被潺潺溪流泡起来的冰西瓜。
五条悟带我做所有危险的事情,我们一起潜进水里比谁憋气更久,他用无下限偷偷作弊,却在我快把自己憋死的时候主动先出水,无奈的向后倒着说输给你了。
我们在晚上偷偷跑出五条家,用烟花炸了后山的神社,躺在青葱的草地上数星星和他的睫毛那个更绵密。
从小到大,从幼年到少年。
我逐渐长大,他的性格也在渐渐的发生变化。我们可以探索的地图变得更加宽阔,我带他去外面的世界,去坐地铁,去露营,带他混进我的修学旅行。
一切的美好在我去禅院家的那个冬天戛然而止。
第39章 第39章像条狗一样跟着我的那个……
禅院家我也常来,但那次不同,我是被人绑架掳到禅院家的。
像是被强行塞回羊水的婴儿,我被摆弄成蜷缩在母亲肚子里的姿态,整个人缩成一团被囚禁在笼子里。笼外贴着无数黄色的写满咒术的纸张,看起来像是为了隔绝被追踪。
跌跌宕宕,摇摇晃晃,半梦半醒间,我被运输到一间屋子,隐约听到了许多年长者的声音。
“五条家已经仗着六眼和无下限一家独大,难道我们还要放任西园穗再生下五条悟的孩子吗?”
“绝对不行!但禅院家这一辈的孩子天资……”
他们在说什么?我艰难地翻了个身,察觉到浑身酥软的厉害。
“直哉可以,但……会不会还太小了?”
“不要心软,我们只是需要一个能生下术式的孩子,把她和直哉关在一起吧。”
术式,孩子?这都是什么东西。
直哉,是指禅院家的那个蠢蠢的,每次都故作凶巴巴实则像条狗一样跟着我的那个少爷吧。
直哉要生孩子吗?
思维逐渐混乱,听至此,我彻底晕倒了过去。
再次醒来,所有束缚我的东西都被拆掉了。我迷茫的睁开眼睛,只看到昏暗的房间里少年懵懂又粗重的呼吸着,他克制又痛苦的想要把手伸向躲在墙角面色潮红的我。
是禅院直哉。
联想到之前隐约听到过的话,我的脸色迅速惨白下来:“直哉?你冷静点……”
话音未落,禅院直哉像是野兽一样的绿色瞳孔极速收缩,顺利的定位到了我所在的位置。
他往前凑了凑,脚步踉跄,看起来有些神志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