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问你,我就直接替你答应了。”沈令年状似不经意道。 李青慈听了他的话眉峰紧蹙,筷子也放下来了,“你能不能少替我做决定。” “那你去不去?”虽然是疑问句,但沈令年知道他一定会去。 听出了他语气里的肆无忌惮,李青慈心里烦躁更甚。 竞赛得奖是有奖金的,以往每一次大大小小的数学竞赛他跟沈令年都会去,对方是为了奖项和履历,他是为了钱。 但上次因为沈令年擅自替他拒绝了陈禾的物理研习小组邀请,两人闹了一场不小的矛盾。本以为那之后沈令年会有所收敛,没想到他还是一如既往地不顾自己的意愿。 “一个物理第一的陈禾,比我跟你两年多的默契还重要吗?”沈令年看出他还在介意上次的事。 其实沈令年物理成绩不差,他不偏科,各科成绩都好,所以综合成绩才经常是第一。陈禾在物理上极有天赋,模考拿了好几次满分,但也要其他科超常发挥总排名才能压过沈令年一次。 而李青慈则是偏科严重,他只有数学好,沈令年在他面前都是万年老二。其他科成绩一直算不上高,但数学是最容易拉分的科目,所以他的排名稳定徘徊在中上游。 他倒不是非要跟陈禾一组,但代回消息这种没有边界感的行为让他很不舒服。甚至如果不是陈禾又来问,给他看了聊天记录,他可能还被蒙在鼓里。 以至于李青慈有时候觉得,沈令年对自己的控制欲强到,高考填志愿时他也许都要插手。 “我会去,但各比各的,你少来烦我。”李青慈冷冷地说完,拿起饭盒起身,径直离开了食堂。 晚上,教室暖色的灯光和笔尖摩擦的沙沙声让人昏昏欲睡。窗外一片漆黑,远处隐隐传来高架上的车流声,寂静的校园仿佛成了整个城市里独立的孤岛。 晚自习轮到了语文老师占用,今天的内容是作文练习。 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老师走进教室,站在讲台前,从厚厚的一沓作业本中抽出一本,严肃地开口道,“上回交的作业里,我发现咱们班有人在写男男小说。是谁我就不点名了,给你留点面子。” 下面坐着的学生们都面面相觑。 老师翻开手里的作文本,刻意吐字清晰地读道,“他清俊隽永,矜贵自傲;他雪肤玉貌,遗世独立。他们,一个是认真负责的班长苏罗南,一个是冷艳的数学课代表兰秋晨。爱情,总是在一些让人猝不及防的时刻悄然降临……” 听到这,个别几个脑海中已经迅速对上号的学生发出了阵阵低声窃笑,气氛顿时变得有些怪异。 坐在第三排的周启捂着肚子憋笑憋得难受,他转过身,看见后座的李青慈和沈令年一脸莫名其妙感觉更好笑了,压低声音道,“你们不会还没听出来写的是谁吧?” 沈令年听到他这么问,顿时反应了过来,表情变了变,却没说话。李青慈则是不明所以,摇了摇头。 周启左右来回指了一下,看傻子一样看着他们,“就是你们两个啊,苏罗南沈令年,兰秋晨李青慈,我亲爱的班长和数学课代表。” 李青慈愣了愣,抬手指了指自己,又转头指向沈令年,“我…和他?” 沈令年也看了过来,两人视线交汇。 语文老师的声音继续回荡在教室里,“对视是人类不带情欲的精神接吻……” 意识到自己是这篇小说的原型,后续的字句再传到两人耳朵里,就都变了味,几乎是下意识的,李青慈和沈令年同时避开了视线。 从这一刻起,教室里被公开处刑的,就不止一个人了。 Moon Talk今天临时休整暂停营业,李青慈放学后直接回了家。 他推开门,注意到吴秀华背对着他在吃药。听到声响,她明显慌了一下,手忙脚乱地将什么东西塞进了抽屉。 “怎么了?你生病了吗?” “没事,就是老毛病,头有点疼。”吴秀华低头摆弄着筷子,语气平淡地转移话题,“你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没去酒吧?” 李青慈简单解释了一下。 “那就先放下书包,一块吃饭吧。” 深夜,李青慈做完功课,躺在床上,睡意袭来前,脑子里模模糊糊想着的,一会是周末的竞赛,一会又是吴秀华最近的不对劲。 窗外,树木生长的枯枝攀上了窗沿,静静地伸展,有什么命运的种子,似乎正在无声无息地发芽。 第38章 上卷番外(二) 李青慈在出道后的第七天, 收到了一个跨国寄件。拆封时有一股淡淡的尤加利叶的气息漫上来,清冽得像整片桉树林的晨露。 里面是一封信,没有署名, 他缓缓展开。 … 亲爱的青慈: 当你收到这封信的时候,我们之间的距离已是九千一百公里,隔着两个时区和一片热带海洋,以及无法跨越的过去。 这封信我犹豫了很久才提笔,下笔时竟连开头的称呼都让我踌躇不定。你会不会嘲笑我依旧一如既往地谨慎,像是随时要崩断的弦,甚至在这样无关紧要的时刻也不肯松懈一点?可我知道,你从来不会笑我。 西方人写信惯用“Dear”开头,但是中文语境里, “亲爱的”却总是显得过于亲密, 我怕你又觉得我越界。不过这些细枝末节都不重要了,这大概是我写给你的最后一封信, 想到这一点,连这份微不足道的纠结都显得珍贵而讽刺。 不知道你现在还记不记得清我们的初识, 其实我真的很怕你忘记, 毕竟我们只有三年相识, 却有一辈子的时间互相忘记。 那并不算一段美好的记忆,因为你撞破的是我人生最不堪的时刻。月考名次下滑三位,我又一次被她锁在家门外,那晚真的好冷,深秋的梧桐叶落在肩头像巴掌, 我攥着被撕碎的试卷坐在昏暗的教室,突然听见你说,“你弄脏了我刚扫的地。” 你穿着干净的校服逆光而立, 衣领挺括得刺眼。我把纸屑塞进嘴里时尝到血腥味,混着你掌心的温度,竟酿成某种苦涩的解药。那是我第一次知道,原来泪水可以这样滚烫。 我总是谨慎地笑,谨慎地哭。谨慎地和你相熟,谨慎地爱你,最终却选择破罐子破摔地离开你。 因为我发现我不能接受你的远去,你的每一个脱离我掌控的选择,都像一把割在我心脏的钝刀,我想起那条曾经我独自徘徊的暗河,某日竟想要拖着你一起跳下。 我这才惊觉,我终究变成了自己最讨厌的人,和她一样的人。所以这一次,我不应该再抗拒她的决定。她早看出我的目光如何在你身上扎根,又如何被你的光芒灼成焦土。 决赛夜那晚我去看你,原本是想把那束洋桔梗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