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并不代表,苏梦枕就能自如地任凭旁人解开他的衣裳,帮他处理伤势,更别提这不是旁人,而是他心心念念的心上之人。
他噌地一下站起身来,然后温柔而不失坚定地拂开了她的手。
浓稠昏暗的夜色下,一盏灯火如豆,烛光幽微,苏梦枕侧过身去,借着灯火照不到的阴影,及时掩饰住了他不由自主的慌然。
此时的苏梦枕,难得面色有些窘迫。
苏镜音是不懂这些的,她只知道他受伤了,拖了好久都还没处理,这会儿还不肯好好坐下来涂药。
她有些生气,倏地上前了一步。
然而苏梦枕也跟着退了一步。
苏镜音愣了愣,“兄长??”
她讶然地瞪起了眼,似是分外气恼,又试探着飒沓走近了两大步。
谁知他竟然连连后退了好几步。
苏镜音快要气死了,“你跑什么啊?!”
她是要帮他处理伤口,可是他这慌乱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要非礼他呢!
苏镜音懵了一下,嗯?非礼?她为什么会想到非礼这上面去??
她下意识看了一眼从来冷静自持,今夜却略显慌然的兄长。
苏梦枕低头看着她,看见她晶莹明亮的瞳孔里,倒映出了自己慌乱失措的模样,仿佛他整个人就这样被笼罩在她眼中,无处可逃,无路可走。
他沉默了半晌,薄唇张了张,似是想要说些什么,可是话到喉间,却化为了一阵又一阵的咳嗽声。
原本晕开了两缕淡淡薄红的脸色,霎时间苍白了下来,苏镜音连忙走上前去,轻轻地给他拍起了背。
入了春后的时日,比起秋冬时节来,苏梦枕的咳疾稍微缓和了些,不似先前那般,只要一咳就立马咯血,这会儿剧烈地咳嗽了半天,也只是染红了半张白色的帕子。
他身上的帕子已经染了血,苏镜音便从自己怀里取出一张帕子,为他擦了擦咳嗽时眼角溢出的眼泪。
海上明月徐徐升起,一抹清亮的月华透过窗棂,映照一室清辉。
苏梦枕不自觉覆上了她拿着帕子的手。
他垂眸看着她,面容虽苍白而冷隽,眸光却安静又专注,温柔得如浸春水。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