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多里尼快速地瞥了她一眼,眼神落在冒着泡的纸盒里,那张和他父亲如出一辙的弓形嘴唇张了张,嗫嚅着叫了一声她的名字——“艾波娜。”
“哎,”她摸摸他的头,一面观察炉火,一面解释燃点与沸点的含义和关系。
等说明白了,水已经完全煮开,艾波把滚烫的水灌进水壶,从双肩包深处翻出一个小瓶子。
“小东西,你发烧了。”艾波倒出白色的药片,同水壶一起递过去。
安多里尼摸摸自己脑门,没觉得烫呀。
艾波手上都是树枝和石头的碎屑,索性直接把额头贴了他的脑门,“你自己感觉一下,比我烫很多吧。”
安多里尼还没有和她这么近距离相处过,一时之间,确实觉得脑袋热热的,呐呐点了点头接过了药和水壶。
“这是阿司匹林,只有这一种药,你先吃一颗,看看效果。”
等安多里尼把药咽下去了,艾波又说:“多喝热水,至少喝半壶。”
这是她从柯里昂家书房里翻出的军用水壶,多半是迈克尔.柯里昂的东西,大约750毫升容量。
水壶里的冷水和热水串在一起,温度刚刚好。
艾波拿了根士力架,掰了半根给安多里尼,自己吃完这半根,又拆了一根。
“吃完了我们就出发。希望能搭到顺风车。”她望着明亮的天色说。
*
约翰.罗萨托进来时,海门.罗斯已经回到迈阿密的家里,正在看电视。藤编的手扶靠背椅,暗红色的软垫。右脚架在扶手上,看起来十分闲适。
“罗斯先生。”
约翰.罗萨托没有尊称他为唐,不仅因为海门.罗斯是犹太裔,更是因为他非常低调谦逊,有时候甚至过于谦虚,让人觉他是个软柿子。而这,恰恰是他想要的。
犹太老头的注意力依然在橄榄球比赛上,没有分出一丝眼神。
“已经搞清楚了。”罗萨托继续说,“柯里昂家的莱纳德.布鲁诺在我的牙医那里搞到牙模,找人定做了一份一模一样的,而山姆那个手指头则是一截包了硅胶的猪尾巴。”
瘦小的黑手党头目看上去很平静,拿起遥控器换了个频道,电视里正在放热门益智竞猜节目《21点》,选手被关在隔音玻璃间内回答各种高难度问题,得到21分即为冠军。
他指指里面的人,问罗萨托:“你觉得这把戏和赌博有什么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