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赵知维当天后时期命人着手建造的,当时满朝文武进言,说赵后妄图窃取龙位,但一女子怎会得天下?先帝不以为意,然而却想不到这女子真有登基之日。
霞光照雪影,染红了天边。
奈何,邱茗没有这般好心情。
一声鸦雀声传来,他一刀断血刃猛然打出,刀刃呼啸而过,割断人的碎发,紧接着嘭一声钉入树干。刀刃没了底。
“副史大人何事这么大的气。”树杈上,夏衍枕着双手,休息得好不惬意。那一刀分明直冲他的喉咙而来。
“遇见了只狗,扰了本官的兴致,”邱茗甩了手,脸色难看的要命,“几日不见,夏将军看来是真休息好了。”
“陛下有令,本将军巡城失职,戴罪立功,特来协助副史大人查案。”夏衍靠在树枝上,完全没有下来的意思。
“查案乃行书院本职,夏将军不必强求。”
“查案?”夏衍笑道,“副史大人精明,这话都能说得出口。”
夏衍“嗖”一声落在人面前,方才他在树上瞧见邱茗站在树下发呆,袖衫飘逸在风中,与周围的风景格格不入,像被雪淹没了的春色。
“真以为派我来是为了跟你查案?你们行书院做事目无章法,陛下这是忧心啊。”
“是吗。”邱茗抬眼笑,杀意未减,“与其监视我,夏将军还是担心自己吧,未得圣上默许,行书院会动羽林军吗?”
“大内禁军,陛下钦点,怎可能有不臣之心。”
“那可未必。”邱茗桃眼低垂,猝不及防上前一步踮脚贴近夏衍的脸颊,发丝扫过人的鼻尖,绵密的木香混合着花香,悠长地如春风拂面,撩的夏衍愣了一秒。
只听邱茗在他耳边细语,“人心难测,夏将军,小心为上。”
“多谢提醒,不过。”夏衍猛得揽过对方的腰,指尖穿过发丝,一把将邱茗按在怀中,旁人看来是一个不讲道理的拥抱。
“副史大人朝中树敌无数,即使不是小爷我,多的是寻仇之人,是我处境堪忧,还是你囹圄难解,不用多想吧。”
“既然如此。”邱茗起手一刀直戳夏衍腹部旧伤处,被人一晃身瞬间避闪,两人各自后撤半步,就此分开。
“既然如此,大家都在一条船上,副史大人,请吧。”
夏衍恭恭敬敬行礼让出路来,邱茗也不客气,径直走向前方。
仵作间,监察御史的遗体停放数日,天寒,尸体并未腐烂,案件久久未有线索,遗体还未归还家眷。
亡者宇文成轩,前监察御史,麟徙二年殁于凤陵台,颈处伤口两寸有余,深间喉管,一刀毙命。
夏衍俯下身仔细查看遗体,邱茗于旁侧读着死者的生平和仵作记录。
“夏将军有何看法。”邱茗合起案宗。
“暂无。”
尸体夏衍见得多,羽林军虽不常征战于外,但也不意味着朝中太平,何况,夏衍从小那股子狠劲就没下去过,只是时局所困,遮掩地比较好而已。
他擅长用剑,霜悬取命,冻人冰寒,可不是说得玩的。
可这杀人和查杀人,完全是两个行当的事。
“你们行书院查了这么久,就没一点线索?”
“若有线索,怎可能只盯着你不放。”
“副史大人,你哄我呢。”夏衍没耐心和邱茗兜圈子,“你网开一面没要我的命,是有所顾忌吧。”
“证据不足,若夏将军真出事,我也不好向陛下交代。”
撒谎。
夏衍轻蔑地歪了嘴角,但没点破,继续俯身观察遗体,突然尸体脖上刀口引起了人的注意。
刀口切面形状不似普通刀具平整,皮肉间可见细碎交叉的纹路。
“月松锋刃?”夏衍很惊讶。
“对,很熟吧。”邱茗手指抹过伤口。
月松锋刃是羽林军的专用刀,玄铁锻造,入军时统一发放,若官升一等则可打造自己专属刀刃,夏衍的霜悬就是这么来的,不过外行人不会看这么仔细。
夏衍:“切口样式未有独特之处,想来应是普通刀具。”
难道,凶手真是羽林军的人?他心口一沉。
回想平日大家相处并无举止过分之处,崇文是他拉出去吃酒,肃三爱耍无赖但无伤大雅,老六、路勇偶尔开小差,一圈细想下来并无可疑之人。
“兵中利刃,取性命于分毫间。”夏衍顿了顿,“确为羽林军专用。”
“未必。”邱茗道,“民间模仿者众多,弄个一式两把不罕见。”
“你什么时候向着羽林军说话了。”夏衍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