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慕然抬眼,焚香者姿态轻盈,笑容温婉,与阴暗狠厉著称的行书院完全搭不上任何关系。蝶翼般的睫毛煽动,沉声道。
“殿下,失礼了。”
嘭一声,一只箭赫然扎在桌案中,太子眉尾颤动,猛地后撤挥出剑防御。
“有刺客!护驾!”
羽林军破门而入,台下人尖叫着抱头鼠窜,掀翻桌椅乱作一团。
夏衍眼底冷光乍闪,拔出剑,一跃上台。
“羽林军!保护太子殿下!”
而后一脚踏上红柱,翻身上屋檐追去。
路勇一身御甲持剑引向屋内,“殿下快些进屋吧。”
“有什么怕的。”太子格外镇定,双目甚至透着杀气,“本王也是拿过刀的,区区小卒,不足为惧。”
“太子殿下,”邱茗上前一步,“山林间多是隐蔽之处,难保失手后会再发难,还是请殿下尽快移驾。”
太子瞥了他一眼,随羽林军快步进入屋内。
屋外躁动的人群一哄而散,只剩羽林军层层把守房门。环顾四壁,老旧的屏风上闲云飞野鹤,破败的黄帐垂下,猎宫偏殿远不及正殿华丽。
殿中人背对而战,不屑道:“本王有羽林军护驾,副史大人跟来,是想做什么?”
“殿下不带贴身侍卫,多个人,总好过殿下独自一人面对。”
“本王又不是手无缚鸡之力,一般刺客能伤我几分?”太子不悦,看着眼前这面如雪色,浑身上下散着病气的年轻人,不解道,“你们行书院的本事,本王不想领教,困得日子久了,平日甚少有人招惹,有夏衍就足够了。”
“那如果,他不在呢?”
邱茗气语森森,双眸寒如冰窖,撕裂了春日的温暖,冷得人不寒而栗。
“殿下明知我的来意,还允许我接近,想必是做了万全的准备吧。”
“你……放肆!”太子气得发抖,拔剑指向人怒不可遏,“本王再落魄也是大宋皇子!岂能受你们行书院威胁!”
“恕臣直言,威胁殿下并无太大用处,”邱茗手指夹了断血刃,刀片寒光骇人,步步紧逼,“但若殿下受伤,皇帝可能有不同的想法。”
“你……胆敢刺架……你和张楠也一样,你们行书院的人,没一个好东西!弹劾大臣、算计储君,皇帝不会放过你们的!”
对人的谩骂邱茗充耳不闻,再往前一步,剑即将贯穿他的胸膛,轻叹一声,“殿下何必心急,等行书院倒台那日,再处死我,也不迟……”
刹那间一箭步冲上,太子腕一抖挺直剑身,谁知邱茗侧身偏过,剑划破衣襟,一手刀直击太子背部给人打了个趔趄。
太子大惊,反手举剑要砍,突然邱茗一刀甩向屏风,迎面打飞刺来的匕首,紧跟一黑影从天而降,长剑直插后方,灰色的影子骤然倒下,霎时间血光四溅。
邱茗厉声,“夏衍!留活口!”
第44章
“怎么回事!”太子完全没料到屏风后会藏人, 好不容易稳住步子,眼睛大睁,“阿衍, 你不是追刺客去了吗?”
“殿下, 我们说好的,一会和您解释。”
哗啦一声屏风掀开, 夏衍拎着刺客后衣领一把甩到地板上, 一剑戳下, 扎了人喉咙处的噤声穴。
“太子殿下,”邱茗扫了扫破损的领口,态度依旧恭敬, “真正想刺杀您的人,一会就到。”
话音刚落, 殿外嘈杂声响起。有人带了部下,持刀弄剑气势汹汹冲守卫的羽林军叫嚣。
“让开!太子殿下有危险!本官身为朝廷重臣, 有责任保护殿下安全!”
“大人,这里有羽林军把守,不得放外人屋内。”为首的羽林军纹丝不动, 郑重道, “擅自闯入同以谋反罪论处。”
“好大的胆子,外人?谁他娘的是外人,让不让开?, 太子殿下若出事,你们等着掉脑袋吧!”
大门拉开, 来者看见走出屋的人,骤然瞪大了眼。
“怎么是你?”
“李大人,好久不见, ”邱茗的表情像在看死人。“大人是春猎腻了,带兵闯太子殿下居所,不怕落下罪名吗?”
李佩张大了嘴,颤抖着双唇几乎失声,哆嗦着嗓子极力辩解,“本官……本官是来救驾!听闻太子殿下遇刺,本官担心殿下安危,何谈罪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