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汗陛下。”
“王泯,怎能这样照看贵客?”小可汗挑眉,“副史大人身体不佳,奈不住牢狱之苦,若传回中原,岂不是让子民议论北境异族野蛮无道无德。”
“副史大人身份尊贵,我岂敢怠慢。”
王泯微笑回话,当即一剑击向膝窝,邱茗本就脱力,双腿一软,嘭一声磕地上,膝盖剧痛。
“陛下宽厚,殊不知中原来的人,一样不懂规矩。”
“可以了,”小可汗摆手制止,“远道而来,是本王待客失礼,副史大人名冠京城,不至于和我们这群蛮人过意不去吧?”
“陛下深谙待客之道,无需在下多言,”邱茗手腕垂了千斤铁块压得他抬不起胳膊,“陛下肯留我至今,未令人把我丢去喂狼,是有话想问吧。”
“本王绝非蛮横无赖之徒,怎会无故治大人的罪?”
小可汗笑着,眼神从头看到脚,轻啧了声,一晃而过的凝视让邱茗感觉恶心。一副口口声声谈论君子道义的皮囊下,不知藏了怎样的龌龊心思。
“大人来我地多时,还未用过餐,今晚无旁人。”伸手摆向席。
“副史大人,请吧。”
没等他拒绝,王泯按住他的手臂拖到一旁座位,持剑威胁。
“可汗陛下开口,你别给脸不要脸……”
邱茗咬紧牙不从,桌案上摆满各色水果、烤肉,与光亮的瓜果鲜明对应,半生、新鲜扒皮的肉挂着血丝,冲天的腥臭的味闻他反胃。
妖媚的舞女步履翩翩端来葡萄酒,弓下膝盖,婀娜的身子从他胳膊蹭到耳后,浑厚的迷香熏得他嗓子发痒,酒水倒下,被磨了半天的人完全没反应。
“怎么,是北地的食物吃不惯,还是本王这的酒水不好?副史大人居然不想动筷子,” 小可汗见状拿起酒杯摇转,眼神示意遣退了女子,“今日刚猎的野鹿,女奴刚酿好的酒,都是本王特命人备下,大人可否赏脸浅尝一口?”
“细糠嚼多了,粗食自然咽不下去,在下不好酒,恕不能与陛下举杯共饮。”
“大人这是拒绝本王的好意?”
“为何不拒?”
邱茗抬眼,紧盯高居王座的小可汗。
“谁知陛下或这位王将军思虑深远,一方毒药让我永远闭嘴,我好歹朝中为官,日后糊涂账算到大宋头上,生后名节不保,诸位可否给个交代?”
背后骤然重击,身后人拽过锁链把他扣向桌案,碗盘翻乱,惊得端饭食的侍从抖了抖。
“陛下看得起你才召你商谈,臭小子别不知抬举,”王泯压下声,“再不会说话,小心割了你的舌头……”
“你们留我一命难道真的良心发现,既然知道我行书院,陛下有事便直言吧。”
“王泯。”
小可汗收敛谄媚讨好的笑,端坐身姿,招退侍从,半支脑袋幽幽道。
“没想到副史大人生得好,脑子也是一等一的好,不错,没了张楠也后本王确实需要得力之人相助,大人的想法呢?”
“你们想要什么?”
“本王要的不多,”小可汗笑意更加明显,“无非是大宋兵草调度、钱银往来,中原地大物博,肥土地定不少,兖北冬天太冷,南下入关,到时候必定记大人一功。”
“我哪知道那么多,”邱茗冷言,“行书院不是兵部,军队分布自由左将军调配,户部供税陛下亲自过问,可汗陛下觉得我权利大到可以细问任何事?您觊觎大宋多年,不会六部制度至今分不清吧?”
闻声者笑容凝固,像戴了面具般定在原处,半晌,长叹一口气。
“张楠也说的对,副史大人确实骨头硬,”他掐了眉心,甚是可惜,“大人喜欢敞亮话,那本王也不必兜圈子,两条路,全凭副史大人的意思。”
“第一条,大宋朝内详情,只要你说,本王赐你任何想要之物,金银,官权,女人,奴隶,开口即可。”
“不可能,第二条呢?”
“别这么快拒绝,”小可汗勾起手指,笑得狡黠,“大人屈尊睡我床榻一晚,金钱权势数倍奉上。”
做梦!!
邱茗手指深陷肉里,何等的无礼放肆,气得他浑身发抖。以情报要挟他委身,这帮狂妄之徒休想从他嘴里撬出任何东西!
“不可能……你们想也别想……”
“副史大人可得考虑好了,名声和身子总得留下一个,你们中原人有句古话怎么讲的来着?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大人想保清誉,在本王手里,得拿东西换吧,亦或者。”
小可汗居高临下笑容晏晏,散发着危险的气息,硕大弯刀横在腰间,骤然拔出架到脖颈。
“你的命留下。”
“杀了我吧……”
邱茗没有犹豫,无力地含下眼。出不去,逃不掉,全身伤口未愈,囹圄之中无尽的折磨看不到尽头,不如一次痛快了事。
“你怎么软硬不吃,”小可汗摇头,“本王爱才,怎舍得随便杀你,不过副史大人若还是这般执拗,就别怪本王无情了。”
“生死都是大宋子民,不会行背叛之事,更何况。”
气息微弱的笼中鸟笑得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