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必这样做的。”布莱恩说。
罗米停了一下,秘书带着一贯平静的神情仰起脸看向她。
“约瑟夫为今天准备了至少三套预案,从十年前就是这样。”布莱恩说,“如果他遭受袭击,他的生意会有人代为接管,同时保证你的权益和继承权不受影响,你可以选择留下读书或者回到瑞士——现在又多了法国,哪一种都不需要你放弃自己的生活。”
“我相信他的预案已经过期了。”罗米挥动魔杖,滚轮灵活地避开了地下散落的书籍带着她滑向另一侧书架,“东西都拿来了吗?”
“在书桌上。”布莱恩说,“约瑟夫名下的生意和房产,如果你不信任目前正在管理的人选——”
“不不,我相信。”罗米挥了挥手,“放在那儿就行……就这些了?”
布莱恩愣了一下。
“你还想要什么?”
“我想要你不敢让我知道的那些。”
女巫从高椅上跳下来,像片羽毛轻飘落地。
“约瑟夫帮马尔福和他那些同伴敛财的记录,违反巫师保密法的那些记录。”罗米踢开几本厚重的古书,走到他面前。
“要我说的更清楚吗——约瑟夫帮那些战后逃脱审判的食死徒家族将巫师的宝石和香料高额卖给麻瓜后,再和那些人分红,好填补向魔法部献殷勤后的亏空的记录。”
他后退一步,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你怎么会知道?”
罗米眨了眨干涩的眼睛。
“还真是这样。”她如释重负地说。
又一摞羊皮纸卷放在书桌前时,罗米已经在翻阅他第一次送来的东西,鼻梁上架着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的大框眼镜,绿眼睛藏在镜片后格外朦胧。
“这些是前些年所有的生意往来。”布莱恩说,“并不频繁。”
“但是好多钱啊。”罗米扫到最上面那页的成交数额,哇唔一声,“今年没有吗?”
布莱恩拿出另外一沓,罗米伸手去拿却没有扯动,她扬起脸看向秘书。
“这些是还没签字的合同。”布莱恩垂下眼睛说,“我会把它们审好签发下去。”
罗米静静地看着他,脸上没有表情,沉默几秒后他反应过来,心中升起一股被羞辱的怒火。
“你不信任我?”他高声说道,“难道你以为我会趁这时从中牟利甚至背叛吗,罗齐尔小姐——”
“不是我。”罗米轻声说,是我不信任你,只是你不可以。”
“纯血统有个糟糕的缺陷,布莱恩,我们太相信血缘了,为了血缘进行结合或谋杀,选择阵营,排除异己——”罗米摩挲着戒指上的纹章,“只要家族里还剩下一个人,不管是草包,疯子,或是叛徒,顽固的血缘都会把一切拱手送上,其他家族即便想倾吞一个家族的遗产,也都会等到那个姓氏没剩什么人再说,这就是为什么马尔福不会忌惮你——无意冒犯,他们总觉得一个纯血统的后代更有威胁。”
最后一句话让混血巫师的心猛跳一阵,他意识到远离风暴对罗米确实是个更好的选择,但对罗齐尔却不是,如若想保护约瑟夫积攒的家业不被蚕食成空壳,必须有另一个罗齐尔出现让亟待绞杀的秃鹫相信这个家族尚存一丝残息,与生俱来的傲慢让他们宁可认定一个十七岁的少女并非全然无知,也不会重视一个混血巫师,更重要的是:不会对他手下留情。
罗米不是最好的人选,太年轻,和各种人交朋友,背后有凤凰社的阴影,而且确实一无所知,但她是唯一的人选:小巴蒂·克劳奇如果真的让神秘人对罗齐尔生疑,那他的主人一定会被告知自己的信徒在他流浪在外的十几年里是如何为了金加隆和麻瓜产生了密不可分的联系。
贪婪的纯血统家族必须为此在主人面前做出斡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