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中双亲虽身亡,却还有年迈的祖父祖母要奉养。这些年攒的银子,有一半我都送回家去,就是希望他们过得好一些。谁知……” 她那弟弟竟是个吸血的。 咬金一贯是坚韧开朗的性子,这会儿说起家中乌糟事,也忍不住落下泪来。 “奴婢弟弟不是个能改好的,若再留在身边伺候姑娘,往后许会给您带来麻烦。还请姑娘……允准奴婢出府。” 她说完,冲着明月重重磕了三个响头。 这辈子欠姑娘的,怕是还不清了。 明月见这丫头伤心得不得了,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将人拉起来硬是按在榻上,拿帕子给她擦眼泪。 “谁准许你出府了,当国公府是你想进便进、想走便走的地方?” “再说了,那不成器的东西欠下百贯钱,你出了府,莫不是打算卖苦力去帮他还债?我将你带在身边仔细教养,可不是为了看你今日这般自甘轻贱的。” 咬金哭得眼泪鼻涕成一团,囫囵道:“可幺妹儿被盯上了。奴婢脑子一直就笨,想不出好主意……” 明月轻轻抚着她后背,垂眸思索起来。 按照大晋朝的律法,收债人若有字据契书在手,寻不见欠债人时,问欠债人的血脉至亲讨要债务,也是合情合理的。 咬金一家老的老,小的小,还有个腿脚不便的祖母,连夜跑路怕是不现实。 那么,赔钱弟弟欠下的这一屁股烂账,便只能暂且先认了。 不过,账既然认了,这亲也必须得断。 “我给你出个主意,你且看看愿不愿意。”明月仔细打量着咬金的神色变化,道,“这百贯钱先由我来替你出了,只是必须是以你弟弟身死的名义还上债务。明儿一早,你带了人户产业簿,去官府做个公正,将你弟弟按亡丁消去。等还清了债务,他若再冒出来惹是生非,也与你家中人毫无干系。” 咬金听得眼前一亮,但还是带了几分犹豫,问:“他是爹娘留下的唯一男丁,这……能行吗?” “这就要看在你心中,是祖父祖母和妹妹重要,还是这个丁重要了?” 明月垂着眼皮,不打算干预她做决断。 约莫两息的工夫,咬金便攥了拳头发狠道:“我听姑娘的!什么丁不丁的,日后给幺妹儿立女户,我再努努力,家中照样能过好日子。” 虞明月松了口气,欣慰地拍了拍咬金的脑袋:“好姑娘。” “你且记着,无论什么时候,沉没成本都不参与重大决策,已有损失不影响当期决断。” 咬金挠挠头:“……姑娘又说这些难懂的话了。我听不懂,还是背下来吧。” 虞明月哑然失笑,也不着急跟她过多解释。 解决了一桩心头大事,主仆俩又恢复了以往的俏皮劲儿,咬金还张罗着要给姑娘写张借钱的契书。 明月笑睨她一眼:“得了吧,你那身契都在我手里呢。” 屋外,二太太在游廊底下已经站了好一会儿。 听说五姑娘回了西院,她今日是特意前来帮父亲递话儿的。这院子如今也没个人守着,她一路进来,不小心便听到了主仆俩的悄悄话。 丫鬟没听明白的那句,尤其给了她当头棒喝。 她其实早就后悔嫁给虞青桥了。 头两年,她是不愿做个下堂妇被其他贵女瞧了笑话;后来日子越过越久,她赔上的青春也越来越长,便彻底打消了离开虞家的念头。 而今,她赔上整整十八年,还有亲生女儿的性命,竟还打算留在虞家吗? 一开始就选错了,总不能一错再错下去。 二太太转过身,眼神骤然明亮起来,大跨步迈出了院门。 她要请父亲再坚定一些,将绘制好的《神器谱》献给七殿下。 等一切尘埃落定,她就同虞青柏和离,带着明汐的尸身回赵家。 ? 如?您?访?问?的?w?a?n?g?阯?发?布?y?e?不?是??????ù???è?n????0???????????????则?为?屾?寨?站?点 乌烟瘴气的虞家本家,恐怕没法叫她女儿的魂魄安息。 …… 次日一早,宁国公府。 明月昨夜没睡好,今晨醒的晚了些。 她估摸着时辰,伸个懒腰,正要过问咬金的事情办得如何了,漱玉便从外头进了稍间,脸上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虞明月扬了扬眉梢:“你就不是个能藏事的,外头怎么了?” 漱玉回禀:“姑娘,国公夫人有一位远房亲戚擢升为京官了,听说品级还不小。前两日刚入京中,今儿便特地前来拜访夫人。” 明月倒没听说过孟氏还留下什么亲戚。 嘴上笑道:“母亲能有个血脉走动走动,这是好事啊。” “就怕夫人是一门心思的会亲,人家却是不怀好意呢。姑娘可知,今日那位远房太太特意带了位表小姐来,听闻还未曾议亲,打扮的倒是艳丽得很。不知道的,还当她是要来选美献艺呢。” 虞明月来了兴致,满含惊奇地“哦”了一嗓子。 谢西楼那狗性子,也能冒出个一表三千里的表妹出来? 第27章 稀客来访, 又指明了想要见一见世子爷的新妇,虞明月怎么会躲在苔园不见呢。 她特意换上一身内敛且不失华贵的银朱色长褙子,底下是粉米的石榴裙。由着漱玉取了簪钗、排插和各类佩件, 绾了个颇显气韵的双蟠髻。 起身,前往藏春坞见客。 宋家今日来的是当家太太,约莫四十来岁, 虽跟随夫婿在西南虫瘴之地赴任数年,那一身皮子却保养得当, 风韵犹存。 她身侧,则端坐着那位表姑娘。 虞明月借着见礼的工夫, 悄悄打量一番。 表姑娘蛾眉皓齿, 仙姿玉色,尤其那一身书卷气甚为打眼儿。反倒衬得边上那宋家太太略显市侩了些。而且,这母女俩坐在一处,竟也无半分相像之处。 明月心中隐隐有了猜测,对着宋家姑娘颔首一笑。 原本气氛是和乐的,却不知那宋家太太学的哪门子做派, 对着明月上下打量一番后,竟带了几分嫌弃开始上眼药:“我说大姑子,世子爷这门亲事可是亏了啊。瞧瞧虞家姑娘这屁股还没有银盆大, 不好生养的。” “还有啊,这女子进了夫家的门, 就该学着伺候公婆, 服侍夫君。她这般盛装打扮着,进门好一会儿,也不说给婆母奉茶布菜。哪里像是能伺候人的样子?” “这新妇学不会吃苦,大姑子你可就要操劳了。” 宋家太太就好像那市井里头挑瓜捡菜的妇人, 对着明月一番评头论足,末了,还要狠狠离间这对婆媳的关系。 虞明月抬眸看一眼上首,婆母眸中已有藏不住的愠色,对着她点了点头。 有人撑腰,便不虚了。 明月道:“刚过门的时候婆母便对我说,这没本事的人才爱炫耀吃苦,她遭了罪、受了难,回头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