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秒、两秒……青年并未感受到任何的呼吸,就在他彻底慌乱、胡乱地想要收手去打急救电话时,一双冰冷的手凭空死死扣住了他的手腕。 “啊——” 江让整个人吓得失声尖叫,他的眼球张得极大,瞳孔中的白因为恐惧崩裂出无数的红血丝,一张脸完全失去血色,摇摇欲坠的近乎崩溃。 那手指的力道还在加重,它如同冰冷的锁链一般,死死扣在江让的细长手腕处,强制性地将可怜的青年揽入怀中。 “江江、江江……” 细细的声音十分尖锐,森冷又甜蜜,听着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又像是近在耳畔。 江让几乎被吓破了胆子,森寒的鬼气萦绕在他的心头,面对这样怪力乱神的场面,青年甚至连挣扎的力气都全然丧失了。 他活像是一只待宰的羔羊,瑟瑟发抖地窝在男人的怀中,嘴唇不断哆嗦道:“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你会这样,别来找我……” 想来也是可笑,周宜春活着的时候,他羞辱打骂都是常有的事,如今以为人死了,反倒怕对方变成厉鬼报复自己。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最初的恐惧褪去后,江让隐约察觉到一丝不对劲了。 他颤抖着肩膀,猫儿似的头颅慢慢抬起,薄粉的眼皮半垂着,像是怕看到什么恐怖的场面、又像是某种小心翼翼的试探。 一直到青年真正鼓起勇气看过去的时候,才发现眼前并非他想象中的恶鬼,而是活生生的周宜春。 男人红得诡异的面颊上嵌着一对古怪的眼眸,一边是肿胀得泛着青紫的灰眸,一边是正常的黑瞳,它们正齐整整地盯着青年,如同两条蛰伏的虫子。 周宜春脸上的表情很怪异,飘飘然的、幸福的、柔软的……无论怎么形容都显得十分不对劲。 他像是全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冻得发青的指节轻轻抚摸着青年的脸部轮廓,口中喃喃地说着什么,一会儿笑、一会儿哭,活像个疯癫的精神病人。 江让一瞬间松了口气,大起大落的情绪甚至让他生出几分可怜的庆幸。 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活着,就跟他没关系了。 青年想要挣扎起身,但很快,他就发现,周宜春的力气大到恐怖,他根本连动都动不了一下。 反而因为他的挣扎,男人喃喃的自言自语变得愈快了起来,仿若念咒一般的,尖锐得令人耳鸣。 江让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周宜春。 在他的印象里,周宜春一直就是个好打发的舔狗,如今这般着魔的样子,简直像是被什么脏东西附身了一般。 江让心里害怕,只好通过嘴上强行撞气。 但他很快发现,周宜春根本听不到他说的话。 男人只是自顾自地说着,古怪地笑着,抱着他宛如抱着心爱的娃娃。 江让浑身挣扎得背部都汗湿了几分,只得无力地听着男人窃笑细语。 但是越听,青年就越是毛骨悚然。 “江江,我就知道你不喜欢他,我相信你。” “他打得我好疼啊,我的眼睛流血了,江江、江江,我好疼,你亲亲我。” 男人说着,红着脸闭眼,宛如古时候害羞的小媳妇。 江让一动都不敢动,浑身鸡皮疙瘩都起立了。 但周宜春并没有善罢甘休,他只是迷惑地睁眼看着江让,仿佛不明白刚刚还对他爱护倍加的‘爱人’为什么突然如此冷漠,他轻声道:“亲我啊江江。” 江让还是不敢动作。 周宜春却像是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莫名的焦躁中,仿佛在他的幻境中,‘江让’是深爱他的爱人,‘江让’不会拒绝他亲近的要求。 ? 如?您?访?问?的?网?址?f?a?b?u?页?不?是?i????μ???é?n?Ⅱ??????5???????m?则?为?屾?寨?站?点 于是,当现实中、他怀中的爱人做出违反幻境中爱人的举动时,他就会开始无法接受得发狂了。 男人脸部慢慢变得狰狞起来,他异色的瞳孔泛起了一阵诡异的阴森,他尖锐的声音愈发刺耳,语速越变越快,半张脸都垂到江让的脸上。 “亲我啊亲我啊亲我啊亲我啊!!!” 他张开嘴唇,猩红的舌尖如同蛇信子一般,疯狂的蠕动,他低垂懦弱的眉宇含着恐怖的戾气,嘶声叫道:“你不是江江、不是江江,江江是爱我的,你不是他,你是谁、你是谁?!” 江让被吓得整张脸都惨白到可怜,眼泪都不自觉地流淌下来,在晦暗的灯光下,宛若莹润的珍珠。 他带着哭腔,抖着嗓音道:“我、我是江让,你别、别这样,我亲、我亲……” 青年说着,抖着唇、默默流着泪凑近那张病态的鬼面,惧怕地落下了一个轻吻。 周宜春一瞬间就安静了下来。 他像是陡然被安抚住的狂躁野兽,紧绷的脸部肌肉慢慢松弛下来,直勾勾的眼神也缓缓柔软了下来。 男人轻轻托住美丽青年的臀部,让对方更深刻地贴入自己的身体。 昏暗灯光与阴影的交叠下,某一瞬间,两人就宛如母体中便连在一起的连体婴,哥哥周宜春全心全意地抱着着弟弟,谁也不知道,他是爱着弟弟,还是要吞吃了弟弟——作为自己的养分。 周宜春又在轻声呢喃了。 他说的都是一些颠三倒四的日常生活。 他说:“江江,以后我们要去买一栋漂亮的别墅,你喜欢暖黄色,我们就都装修成那样,等结婚了就搬进去好不好?” “江江,我想去看大海,这么多年了,我们从没有一起旅游过,你陪我一起吧?我一直都很想和喜欢的人一起去看海。你牵着我的手,我们一起站在松软的沙滩上,你累了,我就背着你回家。” “你会喜欢小猫吗?以后我们领养一只小猫吧,就是那种软白的小猫,小小的一团,别人靠近它就会柔软地喵喵叫,很可爱。像你小时候一样可爱。” 男人絮絮叨叨的,每说完一句话后总要带着询问,江让怕得要死,根本不敢拒绝或装死,周宜春问完一句,他就应激性地应一声。 一直到最后一句,周宜春没再询问。 他像是孤注一掷的孤鸟,于迷乱的雾霾中,对着它心爱的伴侣起誓道:“江江,我爱你。” 即使你鞭打我、即使你恨我、厌憎我。 即使你不过是最俗气的贪慕虚荣、虚伪无情、两面三刀的人,我也依然爱你。 随着最后一句的落幕,男人终于闭上了眼睛。 他像是再度陷入一场迷蒙的海上航行,久久难醒。 而江让也终于挣脱开了那个冰冷刺骨的怀抱。 青年并未被男人的任何一句话打动,他只是连滚带爬地抓起落在地板上的手机,拨打了医院急救的电话号码。 很快,随着救护车的声音响起,周宜春被带去了医院。 江让没有一走了之,而是陪护在病房门外,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