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告诉他,周宜春似乎患有一定程度的精神疾病,一直在吃药控制。 今天他发病,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受了刺激后,注射了一只有着轻微剂量的神经性致幻剂。 江让的手腕依旧在神经质地抖动,他心中的恐惧并未全然散去。 他不断地想,不能拖下去了,他必须要摆脱那个疯子。 那可是精神病,万一有攻击倾向,指不定哪天就会趁着他睡着,一刀将他砍死。 可他又在想,周宜春怎么会得精神病呢?他从未和自己说话,平时的表现也一直很正常啊。 正想着,走廊传来动静。 是一对面目焦急的、上了年纪的夫妻。 是周宜春的父母。 江让的表情一瞬间就变了,他眼眶微红,看上去难过又焦虑。 “小江啊,宜春的情况怎么样了?怎么、怎么就进了医院?”周母急的直掉眼泪。 江让扣紧手心,面上依旧是一副柔软、难过的模样。 他说:“阿姨,很抱歉,一直有一件事没有和您坦白。” “宜春之前和我表白过,可我、我只是把他当做哥哥来看的。我谈恋爱之后,他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了消息,竟然直接跑过来和我的男友缠打了起来。” “阿姨、叔叔,都是我的错,是我没有拦住他。但是,你们真的不能任由宜春再这样下去了,医生说他生了很严重的精神疾病,需要人力干涉。” 周父周母显然不清楚这些事,此番一听,立马就表示要将周宜春带走,不让他继续住在小区里了。 周父叹了口气,轻轻拍了拍江让的肩膀道:“小江啊,你是个好孩子,这些日子委屈你了。” 江让眼眶微红,柔声道:“伯父,我没关系的,只要宜春和你们都好好的,我就满足了。” 周父摇摇头道:“我以后绝不会再让他来打扰你,小江,你以后也得好好的。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跟叔叔阿姨提。” 江让轻轻抽泣,低声道谢,周母也轻轻拍拍青年的背,柔声安抚。 江让在长辈面前向来会装,多年来竟毫无破绽,是所有人眼中的乖孩子。 没有人会将这些糟糕的事情往他身上想,也没有人会怀疑一个乖孩子说的话。 三人在手术室外等待许久,手术中指示牌的灯光熄下去之后,江父江母作为亲属,最先进去探望。 江让就靠在门外静静垂头、面无表情地听着。 病房内一开始还只是周母关切的询问声,在确定周宜春没什么大碍后,周父大约是提起了江让说的那件事。 争执声顿起。 江让听到里面的周父冷声道:“周宜春,我们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没用的东西?欺负人都欺负到小江的头上了,我告诉你,你给我好好治你的病,别想着再去骚扰人家了!” 第67章 两面三刀凤凰男26 江让自这天后再没见过周宜春。 那一晚恐怖的记忆,如同被掏干的熟蟹壳,猩色的躯壳在时间的风化下,逐渐变得灰败微末,最后随着潮汐飘荡入深海的边际。 江让刚开始总怕对方还会出现,他知道周宜春是离不开他的,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后,他们两人的生命就像是被脐带死死捆在一起。 青年总觉得对方不会这样轻易地离开,男人可能依旧躲在某个角落,佝偻着身影,长长的刘海会垂至眼球,用那双诡谲的异瞳阴郁又垂涎地注视着他。 江让是怕的,却又不是全然的惧怕。 因为他始终清楚、甚至有恃无恐,无论他如何,周宜春始终都会发了疯似的喜欢他。 江让其实并不能理解这样的感情。 什么样的感情,会让人甘愿为了另外一个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人,将自己的主体意识弱化,成为所谓爱情的傀儡? 在青年看来,周宜春早已不算是一个完整的社会意义上的‘人’了。 男人将自己化作空空的、充斥着消毒水气味的空针管,他什么都不要,只乞求江让的爱化作致幻的、粘稠的药剂,将他狠狠填满。 这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甚至是可悲的。 当然,江让没有那个闲功夫去可怜他。 青年骨子里是个冷漠而自我,他始终在意的都是自己利益。 所以,为了试探和确定,江让偶尔会在遇到一些‘小麻烦’的时候不经意地喊出周宜春的名字。 男人始终都不曾出现过。 甚至,连曾经约好共度的新年夜,对方都没有任何一丝讯息。 家里依旧是凌乱的,门口没有礼物、手机中除却垃圾信息和几条鱼眼巴巴发来的问候,没有任何动静。 江让这才慢慢开始相信对方真的退出了自己的生活。 其实人骨子里都是贱的,周宜春曾经那样迷恋他,江让从不为所动。但当扎根在生命中多年的奴仆真的离开了,当他需要人伺候他、哄着他、任他发泄的时候,青年便又难免会想起对方。 毕竟,没有人比周宜春更懂得如何讨好他了。 当然,剥离一个人的方式也很简单。 江让也不是非他不可,家里的卫生可以找保姆来打扫,身体上有需求可以找纪明玉解决,习惯了这样的模式后,生活照旧走下去,不会对他造成任何影响。 * 新年之后,陆响那边似乎得空了,男人专门跑回S市几趟,礼物和金钱大把大把的送,之后更是在江让隐晦的暗示之下,给那个颇具规模的小研究室又投入了几笔数额不小的钱财。 对于这些既得利益,江让都是被动接受的,毕竟,这是大少爷为了他的‘爱情’主动投入的资金,青年始终都是被迫的、干净纯洁的‘受害者’。 当然,对于对方糖衣炮弹般的攻击,江让既然没有拒绝,就不会一直端着装模作样,毕竟,装得一时是情趣,若是姿态端久了,那就是自找没趣了。 青年将这其中一松一弛的缰绳抓得恰到好处,也吊得男人心甘情愿。 开学后,江让与男人的关系虽说没有恢复到从前那般恩爱,但也称得上和谐。 “江江,又要去画室了吗?” 陆响盯着手机上保存下来的青年的课程表,微微收敛的张扬眉目显出几分蠢蠢欲动的不满。 “你这个星期都去了快有三次了,纪明玉那边就这么忙吗,就着你一个模特折腾?” 陆响的面色实在算不上好看,斜飞的桃花眼隐约带出几分凉意,男人低声说着,语气甚至显出几分细微的控诉:“我们这个星期约会的次数甚至都不到三次。” 江让下意识笼了笼衣袖的边角,不着痕迹地将手肘内侧的深红痕迹用微薄的春衫掩盖住。 陆响根本不知道,眼前他那纯洁的爱人,一身薄薄的衣衫下的乳白身体上究竟有有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