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高阶破障符。 符篆方才丢出,眼前道路瞬间顺畅无阻,不少被符咒力量隔开的剑峰弟子怒意冲冲看来,察觉到丢符是罗大少爷,又若无其事地扭回了头。 丹修惹不起,丹修世家更是惹不起。 江让眼见自己逃不掉了,只好按着额头,眼见那红衣青年脚下急促、浑身咣当地朝自己走来。 “江让!”罗洇春精致的狐狸面泛起春潮似的红,他扬了扬削尖的下颌,咬牙切齿道:“看到我你跑什么?” 江让一手摩挲剑柄,一边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了一步,干笑道:“没有啊,倒是你,又来找我做什么?我最近可没找你茬。” 罗洇春抿唇,略微狭长的乌眸紧紧盯着青年,好半晌,他动了动浓密的睫毛,不自然地偏开眼道:“我有要事同跟你说。” 江让微微蹙眉,沉思片刻,还是嗯了一声。 周围不少弟子已经十分有眼色地退开了几分。 罗洇春沉默片刻,喉头的呼吸变得逐渐平缓,好半晌,他才道:“江让,我今天来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提醒你一句,别被人骗了。” 江让方才抬眼,又听到对方接了一句:“你了解祝妙机吗?他是天生灾体,祸害了无垢阁无数弟子,不仅如此,卜星阁阁主也曾断言他是天煞孤星,江让,你不该带他回太初宗的。” 空气中沉默了半晌。 好一会儿,罗洇春都没听到青年的声音,他心下微乱,忍不住想,江让到底是在太初宗长大的,又几乎将昆玉仙尊当做亲生父亲对待,对方现下大约是伤心的,毕竟一颗真心被骗,甚至可能祸及宗门…… 可还未等他转回思绪,便听到了一道难得平静、笃定,甚至称得上认真的声线。 “罗洇春,你不必多管闲事,阿妙没有骗我,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他是天生灾体。” 红衣青年愣愣的抬眸看去,他几乎要撑不开眼皮,只觉得眼中无故地凝着无数的雨水风雪,它们模糊了他的视线,让他想要伸手揉一揉,却又无端难堪。 可江让还在说,他说得认真克制极了:“我知你是好意提醒,但阿妙是个很好的人,天生灾体不是他想要选择的,他吃了很多苦。当然,我带阿妙回来也考虑过很多,好在师尊有压制灾体的方法,阿妙戴上了困命锁,如今已与普通人无异了。” “我今日同你说这么多,也是想告诉你、包括所有人,”青年了然的扫过四周,继续道:“阿妙是我喜欢的人,将来也会是我的道侣,我会护着他。如今他既已是寻常人,希望你们也不要用异常的眼神看他。” 说完,额头微微溢出细汗的青年微微颔首,转身便要离开。 但就像话本中演绎的那般,勇敢表露心意的青年方才转身,便看见了站于他身后、听到他一番肺腑真情的爱人。 罗洇春看着那白发的男人眼眶微红,轻轻唤了一句“阿让”。 ※ 如?您?访?问?的?网?址?F?a?b?u?页?不?是???f?μ???ε?n?②???2????﹒???????则?为?屾?寨?佔?点 他像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旁观者、可怜的戏外人一般看着,看着江让握住对方的手,露出一个华光俊秀的笑,看着青年颇为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一边小声安慰着什么,一边紧紧扣住对方的手腕,两人相携而去。 谁都没有多看他一眼,仿佛他是个再可笑不过的路人甲。 罗洇春红肿的眼眸空茫地看着下山的峭壁,好半晌,他猛地大喘一口气,胸口像是漏了洞的岩洞一般,穿过其间呜呜的风声如鬼怪于耳畔低语,嘲哳难听。 他捂住耳朵,跌跌撞撞,不知自己如何下的山。 总之,当他回到令他安心的的洞府中后,眼前是光怪陆离,而世界也慢慢陷入了一片长久沉静的漆黑。 * 罗洇春病了。 自那日下了练功台,青年便发了高烧。 修仙之人体质向来极好,更不用说金丹期的修行者,生病都算得上是奇事。 罗洇春向来高傲,阴晴不定,因此,生了病也无人知晓。 最后,还是罗家那位主母因为思念幼子,多日未曾得到回信,谴派仆人前来太初宗丹峰问话,这才救出了高烧不退的青年。 罗洇春自这日起便被紧张的罗家接了回去。 时间一日日的过去,江让也不曾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只是偶尔,他也零碎地听人说起过,罗洇春似乎生病后便一直郁郁寡欢,甚至有了出家、拜入佛门的想法。 江让第一次听到只觉得可笑,罗洇春他还不知道,不说佛门弟子六根清净,就对方那穷奢极欲、孤傲瞧不起人的模样,还拜入佛门,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但江让很快就没什么心思继续听这些八卦传闻了,因为不知从何时开始,太初宗上上下下都开始流传着一则传言。 ‘江让带回来的那白发男子,正是无垢阁弃徒、引来无数灾祸的天生灾体。’ 现下流言闹得并不大,江让也一直在试图解释,众人明面上给青年及其背后的昆玉仙尊面子,但出于某些嫉妒与恐惧,这则流言最后非但不曾停歇,反倒愈演愈烈。 而随着流言的发酵,太初宗众人但凡遇到不顺抑或是灾事,所有人都默认灾祸是由祝妙机带来的。 如此一来,众人怨声载道,自然惊动了掌门等一众长老。 江让近来单是为了处理、解释这些事情,长老阁都跑上跑下不止几趟,连带着为他解忧的师尊都憔悴了几分。 好在青年同祝妙机的感情依旧很好,两人早已互表心意、私定了终身。 就在江让焦头烂额之际,令他更是意想不到的灾难也随之降临。 那是一日午时,太初宗宗门外的铜铃被人撞响。 有贵客来到。 江让本并未放在心上,太初宗时常有贵客到来,或是商讨加固妖族封印、或是提议宗门结盟等等。 但令青年万万没想到的是,来人乃是炼丹世家罗家之人,并且来者不善。 罗家此次前来派出的并非什么小仆或是管事,而是罗家那声名远扬的主母与几位公子,而众位公子中,只有罗洇春不在其列。 罗家不愧是修真界的世家大族,罗夫人身着一身暗宝石绿绣罗裙,耳铛精致,云鬓别着高等防御灵器化作的头饰,她面容仍是年轻的模样,眉宇间却尽显沉稳与贵气。 罗夫人方才见到掌门,不曾应下寒暄,冷冷勾唇道:“在座哪位名为江让?” 江让这会儿正坐在昆玉仙尊座侧,闻言方要起身,却被身侧的昆玉仙尊微微按下手腕。 谢灵奉慢慢抬首,他慈目平和,眉心的朱砂痣却十分扎眼,男人语调温缓道:“夫人今日来找吾徒儿是有何事?” 罗夫人没说话,昆玉仙尊当年一战到底名震天下,便是连富贵流油的炼丹世家也不得不避让其二。 她扫了眼仙尊身侧的江让,心中有了底,于是微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