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终也不曾反抗分毫。 商泓礼最是受不得他这副模样,分明是温柔入骨的模样、分明会关心他、会与他浅笑嫣然、玩笑饮酒,可若是细看下来,男人那双黑眸中,从不曾映出过他的模样。 商皇遒劲的手骨细微地哆嗦着、恍若病入膏肓的绝症病人,他是习武之人,无论行走或是取物皆是极稳,少有人能令他失态至此。 他控制不住地掐住那人的下颌,逼得男人抬起头颅,露出一双温美深情、拖长昳丽的桃花眸。 江大人的皮肤白极了,烙印着朱红颊边痣的面颊染上了几分潮浪般迭起的红晕,那因男人粗鲁举动而弄乱几分的乌发缠在唇齿间,更是多添几分风情。 商泓礼控制不住地窒息了片刻,他近乎着了魔地对着那双朝思暮想的、时常说出刺痛他话语的红唇吻了下去。 他小心地吻着,掐紧的手腕慢慢松展开来,指节一寸寸抚过男人弧度美好的面颊,变为珍惜的、渴望的捧吻。 商泓礼不知自己亲吻了多久,他唯一心热的,是江让从未推拒他的态度。 或许、或许—— 男人战栗着睁开眼眸,近乎渴求一般地看向他的心爱之人。 可也仅在那一瞬间,他的心脏便彻底冷了下来。 江让只是温和地看着他,他不拒绝、却也不曾主动,他的眼神从头到尾都是无动于衷的,甚至眼神中还含了几分笑意,与两人往日闲聊、朝堂对峙一般无二。 没有欲望、没有爱意……甚至连厌憎都不曾生出分毫。 这样置若罔闻的态度,甚至能将人逼疯。 商泓礼松开了手腕,他忽地后退了一步,心中竟隐约生出几分可悲的意味。 总是这样,江让总是这样。 似乎他无论对他做什么,都无法令他的情绪起伏分毫。 江让见对方松开了自己,只随意擦拭嘴唇,态度平常,他甚至连呼吸都不曾乱过分毫,仿佛两人方才仅是寻常交流一般。 紫袍的男人稍稍退后两步,他轻轻鞠躬,眉眼微垂,温声道:“陛下息怒,只是臣如今年岁已然不小,家中总需要一个执掌中馈的贴心人。” “陛下,”江让含笑淡声道:“您是圣君,想必不会做出令天下人心伤之事。” 商泓礼忍不住咬牙沙哑道:“朕不想管什么天下人。” 他呼声急促,近乎舍下面子:“子濯,朕心悦你,你叫我如何看着你娶妻纳妾?” “陛下,”江让慢慢抬头,慢条斯理道:“南方水患方才治好,北方天火、西方旱灾之事,您可有头绪了?” “眼下太华国内灾情四起,臣已然去信国师大人,请国师于占星台卜了谶纬,想必不日便会有所结论。” 商泓礼喉头微动,好半晌,他苦笑道:“子濯,你总是……” “咚咚咚——” 细微的敲门声响起,半晌,大太监苏明晋弯腰低声道:“陛下,崔御史于门外等了许久了。” 商泓礼闭了闭眼,好半晌道:“请他进来罢。” 江让见状,微微后退一步,毕恭毕敬行礼道:“陛下,微臣告退。” ? 如?您?访?问?的?W?a?n?g?址?F?a?b?u?y?e?不?是???f?μ???ε?n????0???????????o???则?为?山?寨?佔?点 江让出去的时候,与那心直方正的崔御史擦肩而过,男人倒是含笑颔首,崔仲景只是冷冷瞧他一眼,仿佛撞见了什么淤泥一般。 江让并不在意,只觉得可笑。 他笑这崔御史一腔忠君之心,却不知他效忠的君主是何等的下作卑劣。 南方水患事关重大,商泓礼亦非没有放任之意。 这一局,也不过是上位者以天下为子,为权谋而做的博弈。 行走在红墙青瓦间,江让垂眸,面色稍凝几分。 好半晌,身后忽地响起脚步声。 “江子濯。” 冷淡凌厉的声线自身后响起。 江让步伐微顿,眸色稍深,他侧眸看向来人。 来人一身深紫龙纹官袍,面容清俊、如圭如璋,他气质孤冷、面色却微红,立在那里,颇有几分琼枝玉树之感。 江让却难得有几分分神。 依照崔仲景的性子,方才指定又要在商皇那处寻着法子告他一状。但他出了大广场许久,快要到宫门口了,按照脚程,这人岂不是失了仪态一路跑来的? 崔仲景此人曾与他是同窗,最是古板、讲究克己复礼,平素做事非礼法而不为。 江让一想到此人拎着宽大的官袍衣摆,急促跑来寻他刺他几句话,就感到好笑。 果不其然,还不待江让询问,崔仲景便抿唇,凌厉的凤眸看向他多了几分难言的憎冷。 “江子濯,你简直无药可救,为臣为相却不做好百官典范,天下人可知你这般欺君魅上?” 江让微微眯眼,唇畔的弧度多了几分难言的昳丽之态,他轻笑一声,温声道:“本官欺君魅上?” 说着,男人忽地走近了几分,他的衣带被风带起,蜻蜓点水般地吻上崔仲景的衣袖。 崔仲景努力克制自己,任由男人打量自己,不肯后退分毫,可指尖却不知不觉深入掌心。 “崔大人,”江让微微倾身,低声凑近对方红透的耳尖道:“依本官看来,是你有心魅惑陛下却不得章法吧?” “你——”崔仲景顿时睁大眼眸,气得半张脸都红了。 “我?” 江让笑意愈发深了几分:“啊,说起来,崔大人莫不是贵人多忘事。” “崔大人从前伺候本官的时候,连令本官兴起的能力都没有,只怕陛下正是因此,才不肯令崔大人于床榻上伺候罢?” 第233章 佛口蛇心伪君子7 眼见从来清高正直的崔大人被气的仰倒,一张俊脸红得近乎滴血,指着自己的手指不住打颤,口中念叨着什么‘岂有此理、混账东西’之类的话句,江让唇畔笑意加深,他微微退开两步,抚了抚衣袖,轻轻颔首便离开了。 眼见江让的身影渐渐远去,男人始终半避开的黑色眼瞳才如逐光的蛾虫一般,轻轻地、无声地扑至那远去的、温润的背影间。 崔仲景额侧的发丝随着细风微微浮动,梳理得齐整无比的鬓角甚至崩得过分紧促,一如他本人一般,一丝不苟、正直遵礼。 他忽地扣紧手骨,喉头绷紧道:“……江大人。” 远去的紫袍人影却并未停步,仿若未闻。 崔仲景下颌微动,忽地又道:“江子濯。” 出乎意料的是,江让这一次停下了,眉眼温淡的男人微微侧面,逆着光朝他看来。 近夏的日光稍显刺眼,落在那人半边柔情面上,便是无情也多情。 崔仲景忍不住微微偏开狭长的眸子,他只觉得,那日光实在过分刺眼,刺眼得令他止不住地回想起当年于书院之中,这人半靠坐在桃树上,长发高束,对他挑眉笑得张扬:“崔仲谋,你竟也会逃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