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了心思,有意替他们保个媒,却不想裴寺卿无意,此事便也作罢。” 她这番听起来像是扯家常,实则是在向顧荃表明,纵是她当初有意给裴郅和罗月素做媒,也不过是碍于旧情,且并没有以皇后之尊强压。 顾荃是个聪明人,焉能不知她的示好? 当下感恩道:“臣妇的夫君曾与臣妇说过,他当年被陛下接到宫中教养,一应吃穿用度都是娘娘操心。他经受丧父丧母之痛时,正是陛下和娘娘的关怀关切让他抚慰伤口。 陛下和娘娘待他恩重如山,如父如母为他打算,他万死不能报答,唯有以身为杖,替陛下和娘娘守护大荣的律法公正,此生定当鞠躬尽瘁。” 解皇后和鲁昌公主对视一眼,对这样的反应和回答皆是满意。 鲁昌公主已经收到金玉满堂分店和饮子铺子的头月紅利,毫不夸张的说,这两个铺子加起来的分红,比她手里所有铺子加起来的一月盈利还要多出一些。 她有食邑有产业,本是不缺钱的,但她的兄长太子殿下花销甚大,不怕钱多。一母同胞的兄妹,还是生在帝王家,自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她的钱大多数都贴补给了东宫。 何况顾荃对她而言,不止是赚钱的工具人,还有着政治因素,以及个人因素。上回在船上浅谈过后,她对顾荃的印象极好,深以为是可以结交之人。 正是因为如此,顾荃告退后,她親自将人送出殿外。 “母后是个念旧情的人,与罗夫人在闺中时曾经交好过。当初罗夫人有意同裴家结亲,想让她做个说客,她一来是顺水人情,二来也是怕裴寺卿被人乱点了鸳鸯谱。” 顾荃适时露出惊讶的表情,却没有追问,而是静等她继续往下说。 她望向贤妃宫殿所在的位置,道:“有人想让裴寺卿尚主,父亲自是不会应允。那人不死心,一连召见了齐国公夫人与陸明珠好几回,打算给裴寺卿牵红线。后来裴家选择了你,怕是让有些人恼了你,这事你要心里有数。” “多谢殿下提醒。” 顾荃这声谢道得极为真诚,若非有真金白银换来的互利关系,她还真不知道裴郅的亲事居然另有这样的內情。 两人在殿外的汉白玉石柱前又说了会儿话,一刻钟后她才离开。 深宫景致与各府景致最大的不同,就是没有遮天蔽日的大树,也没有成片的荫凉之处,一路出宫只能被烈日晒着。 顾荃这些年来养得嬌气,鲜少会遭这样的罪,恨不得三步并做两步走。哪成想她越是急着出宫,越是有人与她作对。当她行至半道时,被一位很体面的嬷嬷拦住。 她认出来人,正是代邑公主的贴身人。 那嬷嬷奉自家主子之命,前她前去一叙。 领她出宫的宫女是鲁昌公主身边的人,跟着一道送她去见代邑公主。等她见到了代邑公主,人才离开。 琉璃翠瓦的角亭,四周都用轻纱帏幔遮住,风过时轻纱浮动间,除去溢出来的香气,还有泄出来的凉气。 凉亭内,除了代邑公主外,还有一位姑娘。从那姑娘的衣着打扮来看,定然是南安城哪户勋贵高官家的千金小姐。 隔着几层轻纱与帏幔,顾荃知道她们在看自己,皆是不善的目光。 “身体不好的人,大多是陽气不足。二殿下一片仁心,知道裴夫人身子弱,想让裴夫人多晒晒太陽,以便补些阳气,裴夫人以为如何?” “臣妇谢二殿下。” 顾荃觉得这姑娘的声音有些耳熟,仔细一回想,终于想起自己是在斗春雅集那日,于长舟书院的桃林中听过。 当日这姑娘提到过罗月素,明显有争风吃醋之意,想来应該就是刚才鲁昌公主说起的齐国公府的嫡女陸明珠。 陸明珠是齐国公夫妇唯一的嫡女,打小备受宠爱自是不必说,从名字上便可见一斑。她目光带着刺,越看顾荃越觉得刺眼。 “裴夫人当真是人不可貌相,当真是叫人刮目相看,如今阖京上下谁人不知你与大公主合开铺子,又是卖点心又是卖饮子,生意很是红火,不知裴夫人还有什么好点子,可否说来听听?” 顾荃可不认为事到如今,代邑公主还会有拉拢自己的意思。打从她一开始站在鲁昌公主那边起,她们就是对立面。 长舟书院和梅台书院旁边的书茶铺全部关张,这笔账代邑公主定然是算到她头上,所以才会有今日这一出。 事实上,她猜得半分不差。 代 邑公主请来她,就是为出一口心中的恶气。 上回试吃宴过后,荣帝就没去过贤妃的宫里。一个月前上朝时,他还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将三皇子训斥一番,说什么结党营私之类的话,将三皇子一派的人贬了好几个。 皇权之争,与后宫息息相关。贤妃哪能不知道荣帝的火气来自哪里,一番深思熟虑过后,只能让女儿将那两书铺关张。 那两处书铺自开门以来,说是日进斗金都不为过,她舍不得,代邑公主更是舍不得,母女俩都将这笔账算在顾荃头上。 顾荃顶着烈日,有些受不住,也只能安慰自己,多晒太阳确实对身体好。 “这位姑娘当真是高看我了。” 代邑公主憋了这么久,终于发作,“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看不起本宫,还当着本宫的面,挑拨本宫与皇姐的关系!” 这当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顾荃立马跪下去,暗忖着是该服软还是该装晕时,便看到荣帝殿前侍候的祥慶公公匆匆而来。 祥慶公公像是没有感觉到气氛的不对,在看到她跪在地上时面不改色,朝着纱帐内的代邑公主行了行礼。 代邑公主大喜过望,掀开纱幔出来,“可是父皇要见本宫?” 陸明珠跟在她身后,满头的珠翠在太阳的照射下晃得人睁不开眼睛,那眉眼间的骄纵傲气清楚可见,衬得不错的五官越发的张扬。 祥慶公公回道:“咱家是来替裴大人传话的,裴大人让咱家转告裴夫人,他在宫外等着,让裴夫人切莫忘了。” 这话一出,代邑公主面色一僵,看向顾荃的目光更加的阴沉。 顾荃向祥庆公公道谢,谢对方大热天的跑一趟。 祥庆公公像是这才看到她跪在地上,道:“裴夫人这是怎么了?” 她作羞赧状,“我身子弱,一时没站稳。” “那夫人可得小心些,若不然咱家送夫人出去?”祥庆公公说着,虚扶她一把。 代邑公主臉色变化着,给陆明珠使了一个眼色。 陆明珠立马过来,挤着难看的笑,“裴夫人你也真是的,好好的往地上一倒,可把我给坏了。若是不知情的人瞧见,还当你是受了什么委屈。” 又对祥庆公公道:“这事不必麻烦公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