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上台阶,进入明亮的酒店大堂,有三俩商务扮相的男人聚坐在沙发边抽烟闲谈,见两位叫人耳目一亮的年轻男女入内,不由将目光都投递过来。 迟知雨立刻换位到舒栗另一侧,遮挡他们的打望。 他忽觉奇怪,歪身靠拢女生头顶:“不吃晚饭了?不是说要请我?” 舒栗瞥了瞥他:“你看你路上都累成什么样了,回去点外卖吧。” 迟知雨握拳向上,小臂上肌腱与青筋一并亘出:“路上是蓄力,我现在精神很好,能一次性跑十公里。” 舒栗:“我累了。” 迟知雨垂手:“那吃外卖吧。” 两人分别进入各自客房,舒栗伸了个释放的懒腰,脱掉卫衣,换家居长T,把自己横丢回床上,小腿悬在床边摇摇晃,一边安逸地刷动附近的餐饮列表。 微信消息横幅闪出,她戳进去,是迟知雨发来的:吃什么? 他急着去打仗啊?她才躺下好吗? 舒栗:还在看,你想吃什么?日料? 迟知雨:吃点面条吧。 功臣要求的嘉赏过于淳朴了吧,舒栗回:你确定? 迟知雨:没睡好,胃口不太好,吃点清淡的。 舒栗咕噜噜滚到床尾,腿着地站起,拉开背包,找到自己的随行医药包,给里头的达喜拍张照:我带了消食片,你要吗? 迟知雨:不用。 舒栗关心起他每日的用药:你药带了吗? 迟知雨:你怎么知道我吃药? 舒栗二次出卖许阿姨:很久前阿姨说的。 迟知雨:没影响。 他在说什么?舒栗一头雾水:是吃不吃没影响的意思吗?我记得这种药每天都要规律服用,而且不能随便停吧。 迟知雨:早上来之前吃过了。 舒栗放下心来:哦。 那就吃面条吧,刚好她今天也累得慌,一下午嘴巴没停,懒得再驱动咬肌。她再度切至美团,在搜索栏输入“面条”,蓝雨滴头像又跑出来:我先洗个澡,臭烘烘的。 臭烘烘? 她下意识抽两下鼻头,她怎么没闻到。 这男的明明看起来又白又香,像是每天都会从头到脚使用深海珍珠研磨成粉的香膏。 她回:好。 刚要锁定一家卖相不错的面馆,蓝头香少阴魂不散来打岔:我没带洗发水。 舒栗忍耐地闭闭眼。 她再度翻找出自己化妆包里的分装瓶,给丢三落四的人回消息:我给你送过去。 想一想,一并捎上那版粉色的消食片。 停在1224门前,她用手背叩两下,门板随即被拉开。 舒栗赫然睁大双眼。 她第一次见到露肤度如此之高的迟知雨,上身只着一件白色背心,不知是基因使然,还是他最近真的有在勤学苦练哑铃,他的肩膀比她想象中要宽厚扎实一些,也对,除了脸这件核心出装,没有足够好的身材比例,也很难撑得起他那些考究的ootd。 w?a?n?g?址?F?a?B?u?页??????????e?n????????????????? “你……”她蓦地说不出话,只得递出手去:“药给你。” 他接过去,睫毛奇怪地扑闪:“谢了。” 迟知雨注意到还有药片:“怎么还有药?” 而舒栗刚从鱼的记忆脱出,想到自己方才要讲什么:“你不冷么?” 两人异口同声,混淆在一起,听不清谁是谁的,也无人知晓对方问话。 “你说什么?” “你说什么?” 又同时说话,对撞在空气间。 门框成为消消乐的网格,至此再无爆破的动静,分值到顶。 舒栗放弃复述:“你洗吧。” “哦。” “到了我微信叫你。”她转身就走。 听见那侧阖门的响动,迟知雨才崩溃地走回房内打转,啊——光顾着快点给她开门,忘记自己还衣冠不雅,啊——她不会以为他是什么心机男在故意勾引她吧,毕竟在这种双人出行很容易让人想入非非的晚上——啊——最主要是…… 他揉按两把肩颈判断,他还没练出来啊! 迟知雨心神俱灭地掂着手里那管小巧的真空按压瓶,站在镜子前,抬眼发现自己面红耳赤,又飞速敛目,双手重重抹了把脸,重新打起精神。忽的,他眼一转,差点忘记初衷。他当即摘掉透明瓶盖,挤压出一点太妃糖色的洗发水到掌心,靠近鼻端闻了下。 所有不安在这瞬间被抚平。 他低头笑开来。 K歌时间到。 三首歌的时间,他从淋浴房速战速决出来,将短袖长裤的居家服穿好。再去她房内取外卖和还洗发水,他绝对要重塑安分守己宜家宜室的好男人形象。 用带来的毛巾揉着湿发,电视柜上的手机嗡一下,他快步走过去,拿起它。 小树:外卖到了,你过来吗? 他回个好,忙去查看镜子里的自己,头发来不及吹干了,他胡乱整理几下,反正也只是去还东西,不需要那么郑重其事。饶是这般想着,取出房卡往隔壁走的路上,他还是快速地甩动两下头发,有水珠飞溅到眼里,他不适地眯了眯,又把刘海往后抓。 停在舒栗门前,他不确定是该敲门还是发微信,索性两样都做了,以防打扰到她。 听见门后传来跑动声,他嘴角被撬起,又在门闩嘎达声里锁住笑意。 舒栗打开门,被湿漉漉的男生帅一大 跳,走廊灯光昏暗,他跟天使一样,再缩小一圈就是童话里的彼得潘吧。 被吓到的还有迟知雨。女生屋内全黑,唯一的光源是她掌着的手机,或许是怕刺到他,此刻它被她平拿在手上,闪光灯从下往上照,映出森白女鬼特效。 他无意识后退半步,须臾间缓下心跳:“你房间灯坏了?” “没啊。”那束小范围的恐怖片光效消失,化为更大的引路的光圈,扩向四面八方,是被白墙稀释过的月亮。 女生回过头,边走边说:“进来,我要给你个惊喜。” 好意外也好“贞子”的惊喜,迟知雨哑然失笑,佯装迟疑:“我不太敢进鬼屋啊。” 舒栗当即回身,走近推搡他胳膊,就差要拳打脚踢:“那出去吧。” 迟知雨试图偏身,没躲掉,不由分说地逼近,轻带上门:“快说,到底在搞什么?” 晃动间,月亮成了裂掉的薄脆饼,四处乱窜,最后安静下来,印上一前一后的人影,她与他。 他向她靠近。 最终相叠在窗前的沙发边,几乎融为整体,忽而,剥分出半道,有发丝漾动,是女生躬身划动火柴。呲一声,除了斜靠在床边的手机光,这里多出另一种光点,小团明黄的焰,在轻轻曳动。 黑白的墙画上,诞生出热烈的魔法,室温似乎也为此上涨。 那朵漂浮的星,被她驯服,护送到烛芯,映亮了茶几上可见范围内的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