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眺向窗外,第一眼便注意到透明伞下,那位穿得朴素与温知禾眉眼有七分相似的女人。
温知禾给他的信息表里并没有填写家庭成员,贺徵朝并未深究,毕竟他娶的是温知禾这个人,不是她家里人,填不填都无所谓,他也没有完全了解的必要。
温知禾还在躲避,整个人猫腰蜷缩在那儿,一边紧着外头,一边又看向他,似乎是发觉自己的行为太奇怪,默默抿紧唇,假意伸手整理鞋带。
贺徵朝轻笑,双膝交叠,腕骨随意地搭在扶手箱上,有一下没一下地轻点着,卷翘的腔调松散平静:“这窗贴了防窥膜,外头是看不见里面的,慌什么。”
温知禾攥着鞋带的手松了下,姣好的面容有一瞬是窘促的。
她假模假样把鞋带系紧,慢慢抬起腰板,故作自然:“我没慌,没躲什么。”
“嗯。”贺徵朝沉沉地拉长尾音,如深潭般深邃的双眼微微眯起,透着兴味的笑腔:“是么,我可没说你躲谁。”
温知禾也是话说完才品味到不对劲,她浓密的乌睫轻轻颤了下,双唇抿得更紧,说话轻缓:“……我坐在迈巴赫里,要是被前男友看见了,他岂不是要蓄意报复我。”
贺徵朝眉梢轻扬,饶是没想到这种时候,温知禾还会满嘴谎话,拿这种借口糊弄他。
他轻哂了下,不紧不慢道:“我看上去,很像好骗的人么?”
温知禾慢慢蜷缩手指,知道他是不信,软声说:“没有。”
“您不信我呀……”
贺徵朝并未置词,又问:“那你觉得,我护不了你么?”
温知禾大脑宕机了一瞬,才反应过来他是接着‘前男友蓄意报复’那个话题问她。
她一时有些揣度不清他的想法,很快摇头道:“不会,您非常有手段,我在您这里很有安全感。”
贺徵朝又笑了笑,很轻的哼息,眼里仍然没什么情绪变化,嗓音也古井无波:“那就下车让你前男友好好瞧瞧,你现在坐的是谁的车,嫁给了谁。”
他的语气不像玩笑,好似下一秒就会让司机开车门,温知禾怔忪,信他会这么做,反手揽着车门把,唇角下撇,有些结巴:“这、这不好吧。”
“是,不好。”贺徵朝颔首,曲臂以指按了按太阳穴,慢条斯理道:“那让丈母娘看看,总合适。”
他说的每句每字都出人意料,就像用锤头在她胸口处凿两下,再当头来一棒,猝不及防。温知禾被打懵了,眼冒星光的那种,以至于她张着双唇,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她听明白了,贺徵朝分明知道她在躲谁,还非要、非要……
温知禾眼底慢慢浮出水雾,眉心轻拧着,有些委屈:“……您能不能别总欺负我,开这些玩笑。”
贺徵朝确实喜欢逗温知禾,主要她的反应总是生动而可爱。拿什么来形容他的小太太?像受惊的兔,吃了口含有毒素的饲料,就把嘴巴张得开开的,露出一小截皓白的小牙齿,嫣红的舌头。
兔子急了都会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