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谢景行看见那些被血池漫过的白骨,魔气的黑火灼灼燃烧,好似要将这些骨骼烧尽。
这漫天的锁链,最终都归于一处。
谢景行拂衣转身,看向那血池中央悬空的棺椁,无数锁链从四面八方伸展过来,将那棺椁牢牢绑在半空之中。
他知道这种极其不正常的现象预示着什么,脸色骤然一变。
殷无极其实早就要疯了。
现在的他,不过是强行把疯狂的本源——心魔,困在了识海正中罢了。这样,他才能一直在他面前保持着正常的状态。
可过分的压抑,只会让他的心魔越来越强,等到破棺而出的那一日,就是殷无极的死期。
“殷别崖,你好样的。”谢景行咬紧了牙关,却是不怒反笑。
他振衣拂袖,身影翩若惊鸿,竟是沿着那悬空的铁锁向棺椁之处走去。
圣人通天彻地,更别说双修时来过不知多少次徒弟的识海,早就熟门熟路。
他从高到低处走,不多时,就站在那岌岌可危的棺椁之前,脚下的血池却覆盖了他的脚面,若是一个涨潮,恐怕就能浸没棺椁,将这些掺杂着业力的血倒灌进去。
血池中央的棺椁通身漆黑,上刻镇魔之纹,表面满是裂痕,丝丝缕缕的黑气从中溢出,夹杂着地狱的低语与嘶吼。
用锁链捆住这棺椁的识海主人,竟是以无数镇魔的龙骨钉,从四面八方楔入棺中,让他的心魔受万剑穿身之刑。
谢景行看的心里一痛,伸手抚过那寒冷的龙骨钉,只是触碰,都觉得自己的元神快要被冻成冰了。若是被贯穿,该有多疼啊。
心魔是元神的另一面,是魔之欲的象征。
这混账东西,他这样,和用剑刺自己的元神有什么区别?
“……师尊不该来的。”
玄袍魔君从棺椁背面走出,身上数处剑伤,四肢缠着沉重的铁链,魔体上钉着玄铁楔钉,穿透皮肉,鲜血在黑袍之上形成大片深红。
有形的楔钉钉在心魔棺椁上,而他身上的这些反噬,明明没有实质,依旧让他的伤口无法愈合。
“圣人看到我的模样,会生气的啊。”
殷无极歪了歪头,明明是笑着,可他肋下的灵骨所在之处空空,胸膛仿佛被剖开,血肉还模糊着,依稀能看到他跳动的赤红心脏。
他叹息着,笑道:“您现在,是真的把我的心,剥到一层也不剩下了……”
谢景行简直连呼吸都快停了。
他受了这么重的伤,怎么还能笑得出来?
他原本以为,微茫山一别后的识海相见,殷无极以那副重伤模样来到他识海,是为了卖一卖惨,教他心疼,讨些怜惜。
他的确生了怜意,但很快,帝尊又抹去身上的伤势,摆出任性又不羁的模样,也让他深信,这不过是这孩子骗人的小花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