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下意识的,宋窕唇瓣轻张:“要不国公先在府中等一下,说不定大哥很快就回来了。”
坏主意得逞的男人嘴角噙笑,与往日不同的心绪弥漫全身:“好啊,那阿窕陪我一同等吧。”
也不给她拒绝的机会,梁城越单膝蹲下,端赏起地上的“大作”:“所以我猜对了吗,这是梅花吧?”
宋窕颔首:“对,是梅花。”
“不过,你怎么能一眼认出来的?”毕竟她之前也画了,但鹿耳和绀青都猜得风马牛不相及。
“嗯……没有理由啊,就觉得一定是。”
指着那歪七扭八的花瓣,他直言:“而且仔细看看,也是画出了精髓的。”
觉得这人是在给自己的直觉找补,宋窕咕囔着小嘴,故意刁难他:“那不如国公说说,精髓在哪里?”
梁城越莞尔,对答如流:“就拿这花瓣来说好了,虽然有很多花都是以五瓣示人,但你画的五枚花瓣下显然还层层叠叠地藏了很多,还有这花蕊,数量不少,腰杆挺直,颇具傲骨。”
其实他后面具体说了宋窕没去听,在男人说话时,她的目光不受控制地就黏到了那张脸上。
从色彩浅淡的凤眸一路向下,掠过挺拔的鼻,凌薄的唇,以及舒朗的下颚线条,最终停在喉结处。
她知道自己的画技很差,也知道别人根本不会看得出她在画什么,可当真有这么一个人出现,第一眼就读透了她心中所想时,说了无波澜是不可能的。
看着看着,她便耳根泛红,形似画中花。
梁城越没察觉到小姑娘的不对劲,他重新站起身。
掏出一只精致小巧的盒子,在她眼前打开:“本来是要送给你的生辰礼物,延误了几日,阿窕勿怪。”
那对光彩照人的耳坠正安分守己地躺在盒中。
他比她高一头还多,居高临下,正好能看到小狐狸殷红的眼尾,勾人心魂。
盯着那对耳坠傻傻看着,宋窕突然就笑出来:“我还以为国公没准备礼物呢。”
“小白眼狼。”将耳坠强硬地塞进她手里,梁城越佯怒:“又不是第一次给你送东西。”
知他在指什么,宋窕仰起脸:“可头面我早就给你送回去了啊,兔子也都没了。”
越帮她收拢手指握紧耳坠,他一字一句,分外珍重:“来日方长,这才哪儿到哪儿。”
男人的声音有些难以察觉的沙哑,仿佛是睡了很久。
初次听来还痒痒的,让她不自禁生出揉揉耳朵的念头,乃至还想再听几遍。
清晨从师隽那里得来的惊吓又跑出来提醒她,宋窕软着声音问:“国公明日有事吗?”
“若是你找我,那就没事。”
“那明日辰时,我可以在灵阑寺见到国公吗?”
怕他不懂自己意思,宋窕红着脸颊,鼓足气道:“就在那棵枫树底下。”
第23章 拜金佛
翌日起来时,天还是漆黑一片。
宋窕难得没有丁点儿想赖床的欲望,不到寅时就盯着窗外赏云层与星月交织,再到日月轮转,熹微绽放。
绀青送盥洗用具进来,本以为还要费点功夫将她喊起来,不曾想刚进门就瞧见自家姑娘坐在床边发呆。
“姑娘怎么起的这么早?”
宋窕有些神游,没答话,默默地走到脸盆前准备洗漱。
一旁的绀青去选衣服和用作搭配的首饰了,路过梳妆台,刚低头就看到摆在铜镜前的耳坠,她疑惑:“这是姑娘新买的吗,以前没见过啊?”
宋窕扫了眼,还是没吭声,只是在擦完脸后默默将耳坠放到了手边的小盒中。
但不知想到了什么,斟酌后还是又拿出来,就摆在手边。
直到一炷香后,它们出现到了宋窕的耳朵上。
银色琉璃边配上火红晶体,摇摇欲坠煞是好看。
为了配这对耳坠,宋窕专门挑了一身朱孔阳色云纹萝裙,唇上佐以浓郁的荷色,仿若凝露点缀,惹萤蝶留恋。
盯着镜子中的自己,终于扯动了嘴角。
又是一炷香过去,鹿耳从屋外进来:“姑娘,大夫人已经派人来了,说马车已经备好,随时可以出发。”
“知道了,我马上就好。”
灵阑寺目前早已经焰京香火最为鼎盛的庙宇,起初因求姻缘灵验吸引大批夫人千金们,而眼下更多的是求子嗣延绵求科举仕途。
宋窕下了马车,看着眼前乌泱泱的大批人马,开始犯愁。
这么多人,要是梁城越来了找不着她怎么办。
这么多貌美的小娘子,要是他觉得自己在这其中不仅不出彩还年纪大怎么办。
但宋窕属实是杞人忧天了。
年岁的事不好说,但独独拎出来那张脸,放眼望去,到真没有比她更出彩的。
贺氏也紧跟着从马车上下来,笑吟吟地说:“走吧,我们先去金殿拜拜佛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