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草也甩手就丢,不知道他每天都吃些什么活过来的,不捣乱,但是也不走。唉,有人说呢,是灵力太低微,在妖界被人欺负活不下去,想到咱们这儿求个活路。 但大家都是猜的,现在连他是个什么原形都没人知道,不过也不妨事,他自己找地方睡找东西吃,到处瞎转悠,又不会碍着人,也就没人赶他。” 晏星河多朝那边看了两眼,蓬头垢面的流浪汉不知道又钻到哪片林子里面去了。 树底下的人也没折腾多久,你一句我一句把汉子劝走了,那大汉一只胳膊提着锄头,一边被人推着走,一边还在回头嚷嚷“再敢来打断你狗腿”。 等人散的差不多了,瘦猴扒开树叶瞧见大汉拐进小路,这才窸窸窣窣跳下来,叉着腰正要马后炮的放两句狠话,脚脖子给人踹了一脚,踹得他哎哟喂踉跄好几步,差点朝大汉那头跪下。 “我看你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天天被人逮着尾巴追得往树上爬,臭毛病是一点儿不知道改!”楚清风揪着瘦猴的耳朵,把这玩意儿刷啦从地上拎了起来,“昨天朝河东的大姐丢一株花,今天给河西的小妹摘一颗果,小兔崽子,你本事大了去了,比爷爷我年轻时候还能闹腾。怎么,这回又看上冯家那个小妹子,还要带人家私奔?” 秦小念被他揪着耳朵,龇牙咧嘴的踮起脚尖跟着走,“楚爷爷,我这回是真心的!真心想跟冯家那个小妹妹好!都是他大哥碍事,我说得嘴巴都干了,他不信我呀!从门背后提起个锄头就追着我撵!” 楚清风冷笑,“是啊是啊,你是真心的,你哄人家小女孩儿哪回不是真心的?还敢带着人私奔,你要奔着哪儿去?下回挑着捡着下手之前,先看看自己大腿肉有没有人家哥哥胳膊粗!” 秦小念被楚清风拎着往屋里走,晏星河差着两步跟在后面。 他身量比楚清风高,偏着脑袋背都伸不直,嘴巴里还叽里呱啦一通乱嚷,狡辩的振振有词,“我没真想带着他妹妹跑,他家在这座山头,唉,我家就不在啦?我带着一个小姑娘能跑到哪儿去,村头跑到村尾吗?我就是上头了顺口提了句,要是不成全我们我就带着那丫头私奔,谁知道冯老大就跟吃了炸药一样,冲上来就想抡我! 我的妈,我才是真正吃亏那个好嘛,给我跑的,脚脖子都要跑断了!冯老大平时看起来那么好说话一个人,也不像三两句不对付就要动手的,谁知道见着我他反应能有那么大,疯狗一个,妈的真晦气——不是,爷爷你把我带进来干嘛?” 楚清风松开耳朵,把他往石桌那儿一推,“桌上这些书看到没,抱去藏书楼依着上面写的数字放好。” 藏书楼在苍梧树附近,离这里老远,秦小念才不干,往石凳子上一坐,翘起个二郎腿,“又不是我拿过来的,凭什么要我去放?您听听,我这气儿现在还没喘匀呢,我就不去。” 楚清风一指门口,“你惹了官司偏往我家门口跑,你俩吵个架,我家好好种着的树无缘无语挨一杵子,我还没找你算账呢,叫你跑个腿你还敢瞎叫唤?” 秦小念就是一混混,绝不肯让自己吃半点亏。 石桌上有个茶盏不知道是谁的,揭开之后还剩了点儿茶水,温着的,他抖着二郎腿往桌上一靠,茶盏递到嘴边,“不就是一棵树嘛,您犯得着——” 嘴皮子还没碰到茶碗呢,一个黑影忽然闪了过来。 手腕跟被门夹了一样爆出来剧痛,秦小念猛地跳起来,嘴里怪叫着往后面退开。 那茶盏被飞过来的黑影挑走,在空中翻了个转,茶盖子跟着叮铃哐当一阵响,落在了横出来的剑鞘尖上。 剑鞘四平八稳的挪移,半空泼出来的茶水一滴不漏的接了回去,最后是茶盖。 晏星河一撂剑柄,那杯茶完完整整的飞回石桌,好似不曾端起过,“长老,这书我拿出来的,我去还。” 他用余光瞥了眼抓着手腕的秦小念,“这人故意往你家门口的树上爬,弄坏了您种的树,跑个腿我看是便宜他了。不如把他吊起来挂在门口,吹着冷风跟那棵瘸腿的树面对面忏悔几天,等什么时候那块磕秃的树皮长好了,再把他给放下来,您看这样好吗?” 秦小念端茶盏的那只手上,斜着横出来一块红色长条的印子,给他抽的都发紫了,活像有个载着几百斤大象的车轱辘从他手上碾了过去。 他看了一眼,给吓得不行,十分的心疼自己,发觉晏星河是个惹不起的,那怂包欺软怕硬的便宜样就冒了出来,自觉把桌上的书抱在怀里,非常有礼貌的朝楚清风露出八颗牙的笑,“干嘛呀这是?唉,他们这些成天舞刀弄枪的就是手快,脑子直,我话还没说完呢,他出手这么快干什么啊!我刚刚的意思是,不就是几本书吗,楚爷爷这么大年纪了,跑来跑去的多累啊。我是小辈,这都是我应该做的,您就是叫我再跑十趟,我秦小念也绝不跟您说一个不字!” 正所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楚清风眉开眼笑,一爪子拍在信誓旦旦的小狐狸肩上,“好好好,懂事,懂事!爷爷等的就是你这句话,那么明天再过来一趟吧,正好还需要你帮个忙!” “……”秦小念嘴角抽了抽,猫着眼睛瞅了眼旁边晏星河抱在胸口的剑,十分高兴的说,“成,您说什么都成,吃了午饭我就麻溜过来!” 晏星河一言不发往那儿一站,活像凶神恶煞的门神从门板上跳下来了,秦小念干巴巴的跟楚清风扯皮几句,简直是坐如针毡,后背发麻。 好不容易老爷子唠叨完了,他抱着书一溜烟就跑出去,生怕晚了半步要被那尊门神抓过去吊门口,跟那棵瘸脚的树大眼瞪小眼。 天上掉下个白帮忙的,楚清风十分满意,笑呵呵地往石凳子上坐。 晏星河在他对面,信手把那盏茶水拂到桌子边缘,续上了被秦小念打断的话,“长老,其实刚才,我还有一个问题没来得及问。你刚才说,苍梧树底下的秘境,从来没有第三个人能进去,那么第一个和第二个人是谁?” 楚清风把那尊石雕狐狸薅了过来,摸摸它圆润的脑袋顶,“你怀疑这玩意儿是前头那两个人放进去的?小星河啊,老头子我跟你透个话,那是绝对绝对不可能的。” 晏星河心想,在跳进湖泊之前,楚遥知还跟他说苍梧树底下绝对不可能出问题呢,“可是您刚刚也说了,那秘境没有第三个人能进去——至少是一个可以顺着摸的方向。” 楚清风想了想,觉得也有道理,叹口气跟他交代了,“你既然已经进去过,应该也知道那里面封着什么吧?狐族上下多少代人的亡魂,对我们来说,那儿就跟祖宗祠堂一样,苍梧树能不知道这地方重要?它设下的禁制,没人能从外面强行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