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狐族犯下不容宽恕的罪行……我……是我错了……” “我万死难辞其咎,粉身碎骨不足以稍泯天怒,我……” 她忽然伏低下去,垂着头,一弯脖颈光洁如新月,一如初见。 只不过这次,她跪在了晏星河面前。 “求你帮帮我……杀了我,让我解脱,给狐族因我而死的亡灵一个交代。” 晏星河攥紧手帕,看了眼手里的剑。 刑子衿站在树藤垂下来的阴影里,身形依然高挑挺拔,看不清表情。 晏星河,“抱歉,这事不该我插手,我不是狐族的人,有资格审判你的人也不是我。” 一束天雷劈在脚边。 玄烛抬头,看向浓云翻涌的夜空。 她伏低后背,如忏悔的信徒,光洁的额头轻轻抵在了手背,“玄烛知错,玄烛已悔。不敢奢求一丝一毫宽恕,我犯下的错,灰飞烟灭死不足惜,请神树降罪于我。” 她低喃着说完,一道震耳欲聋的天雷应声落在身上。 天地之间雪白了一瞬。 火花散去,小院正中空余一具白骨,散成一团,依稀是个跪地的姿势。 从头到尾,玄烛没有再看刑子衿一眼。 天雷隆隆闷响着远去,收敛了声息。 第37章 一代美人香消玉殒,恍然间醒悟过来的神智,如回光返照的昙花,只绽开了一瞬,就彻底化为随风散去的灰烬。 小院里面蔷薇花一片一片凋零,枯萎的花苞被神女庙的火光映得明明灭灭,为这已死之物粉饰了一层浮于表面的暖色。 刑子衿终于从阴影里面走了出来,他跪在那片白森森的尸骨前发了会儿呆,抱起玄烛已化为枯骨的头颅,低头看了一会儿。 看着看着,忽然大笑起来,笑声狂浪一阵胜似一阵,好像得了失心疯。 他将头颅放到跟前,与自己咫尺相对,笑吟吟的说,“原来你没死透……原来你都看着呢。” 魔怔似的将这两句话反复念了几遍,他吸了一口气,把这颗头颅抱在臂弯,起身就想走。 一把横过来的剑光挡在面前。 晏星河冷冷的说,“今天你和这副尸骨,一个也不能走出浮花照影。” 刑子衿翘了翘嘴唇,“若是我非要带着她走呢?” “她是狐族的大祭司,已向苍梧树昭罪,”晏星河一剑挑向他手臂,“带她走,你不配。” 他身上情毒已深,真动起手来完全占不到好,两人缠斗十余招,各自挨了几剑。 晏星河眼前渐渐出现几圈高高低低的重影,他闭了闭眼,一脚踏出去,却仿佛突然踩在了空荡荡的棉花上。 剑势一倾,刑子衿趁机闪身避了开,踏在石桌上飞身跃上院墙。 他挑起眉梢,耀武扬威地回头朝晏星河看了一眼,忽然感觉手臂一轻—— 踏上墙头的瞬间,玄烛的头颅变成了一撮残灰,从他臂弯里飘走了。 “……” 刑子衿面色一冷,不信邪,又跳下去捡起一段胸骨,依然是在飞上墙头的瞬间就变成了抓不住的灰烬。 他冷笑起来,疯子似的又跑去捡小臂的骨头,还没来得及跳上墙,忽然被人一脚踹在胸口,摔了个四仰八叉。 晏星河踩住这混账玩意的肩膀,用力从他手里把那只骨头抽走了,“她自己不愿意跟你走,你抢什么?抢了也不是你的。她因你而死,现在连个全尸都不打算给她留?” 刑子衿被他当胸一口踹得差点儿吐血,咬住牙关,狠狠憋回去那股血腥气,“放、开、我!” 剑气游蛇般从脚底钻上来,晏星河一个起落退开丈远。 刑子衿终于没再跑去拆玄烛的尸体,攥着手掌心残留的一缕香灰,跃上墙头消失在夜色中。 晏星河提剑想追,一运气,一股腥甜的气味就顺着喉咙钻上来。 他沉沉的呼出一口热气,扶住秋千的木头架子稳了稳,一抹额头,那地方早跟蒸熟的馒头一样挂满了细汗。 晏星河抓住衣领扯散了点儿,略微缓去些积压在胸口的闷热,看向院中那具白骨,整片院子都笼在神女庙滔天火光的热浪下。 他思维有些迟钝,闭上眼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被情毒搅成一团乱麻的思绪稍微理顺之后,忽然发现自己的处境有点微妙—— 他摸了摸额头,烛心被滚烫的手指一碰,从眼尾瞥下一丝淡漠的余光。 要是这个时候有人闯进来了,看见玄烛的尸骨,看见起火的神女庙,再看见种了情毒的自己,还有额头上那只烛心,会往什么地方想? 晏星河抓紧了木架,缠在上面几根枯萎的花藤被捏成了碎渣,他忽然感到不寒而栗。 强行提起一口真气,不管怎么样先翻出院墙避一避再说。 他飞掠到半空,内府突然炸开一阵剧烈的抽痛,脚底一虚,整个人径直从墙头栽了下去,被一双横出来的臂膀凌空接住,安稳的落了地。 那人抱着他半跪在秋千的花藤底下,捉起一只手与他相扣,源源不断的灵力从相贴的掌心渡过来,仿佛一阵浑厚而苍劲的狂风卷过内府,瞬间驱散了盘踞不去的情毒阴霾。 晏星河靠在他手臂上,那阵头晕目眩的疼痛缓过去之后,眼前出现院墙上攀着的几簇枯败花藤,以及神女庙上空被火光映亮的天幕。 苏刹低着头,晏星河随着他的目光看下去,看到了自己腰腹上几个剑伤,还有扯开的衣领底下那片暧昧的薄红。 苏刹把他的脸捉了起来,眼眸微动,眉毛深深地拧起来,“烛心为什么会在你身上?” 狐王的额心印和大祭司的烛心同宗同源,这么近的距离打了个照面,二者产生了强烈的共鸣。 苏刹的额心印不受控制的显露了出来,鲜红的狐尾印记发光发烫,轻烟一样丝丝缕缕的泻下红光,与晏星河眉心正中睁开的烛心相互呼应,红光和银丝如同朝着彼此伸出去的触须,难舍难分的勾缠在一起。 同时也证明了,他脸上这个确实是如假包换的烛心。 “这事几句话说不清楚,”晏星河攥着他的衣领,将脸藏进他怀中,“先带我走,不能让别人看见。” 一进来撞见小院里面种种场景,苏刹岂会不知道此事的轻重,也不追问,将人打横抱起来就要走。 可惜还是晚了一步。 一簇簇人影从神女庙塌掉的那半边钻出来,人还没走近,大呼小叫的吵嚷声先逼了过来。 苏刹一站起来,和那头走出来的人对了个正着。 楚逸妖手头转着一把精巧折扇,也不见他如何动作,却是眨眼间闪到苏刹跟前,刷啦一下合上扇骨,轻巧的敲在手心,“哎呀哎呀,这么巧在这里碰见了,宫主抱着人这是要去哪儿?” 火光那头不少村民已经看见了他,现在要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