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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283(1 / 1)

住他的手腕大腿,分食猎物一般吮吸他的鲜血。 甚至有一道极为粗壮的根系穿透后心缠上他的脊骨,顺着脊椎的方向向上向下翻卷,一寸一寸撕咬他、吞噬他,不久后就会让他整个人化为枯骨。 彼岸花的花藤会缠绕过他的每一根骨头,高高将他架起,成为花毒之下又一个亡人。 可殷翎不想死。 彼岸花毒让他产生幻觉,濒死之际,他的意识却在拼命抵抗,命悬一线的绝境唤醒了他体内蛇妖的血脉。 蛇妖之血乃兽中最毒之毒,彼岸花的剧毒与之冲撞,竟然在这具半人半妖的身体里面达成某种致命的平衡。 殷翎活了下来,体内却翻涌两种时刻较劲的毒素。 他跑出了沼泽之地,却不知自己身在何方,眼中所见全是魑魅魍魉,天穹与荒漠扭曲成怪物的残影,尖叫着大笑着,抓住他的神智肆意撕扯,而他的身躯血肉寸寸凋敝,几乎成为森然的白骨。 意识行将崩溃之际,他听到胡人的声音在旁边响起,语带惊诧。 应对敌人的本能让他戒备的后撤,混乱的神智却让他看不清任何方向,那队巡逻的哨骑拿绳子将他套住,牛羊一般牵回了帅帐。 可他毕竟是殷翎。 沦为胡人的战俘后他受尽折磨。那群人看他一副夏国人的长相,身上还有战袍残片,猜到他必定是夏国落单的士兵,想从他嘴里获取有用的军情。 殷翎当然不会告诉他们什么军情,更不会让他们知道自己的身份。 精神濒临崩溃加上身体的残酷折磨都没能杀死他,因为他就算要疯了,什么事情都乱成了一团浆糊,也依然有一件事深深地刻在脑子里,永远也不会忘记—— 他是殷翎。 他是夏国的七皇子,是西征大军的主帅,也是景瑶的爱人。 只要打赢这一仗,皇位,功业,爱妻,都是他的,他绝不能如此狼狈的,死在这个没人知道角落。 绝对不能。 只要他想活,谁也不能杀死他,花毒不能,战争不能,疯癫不能,敌人不能——纵然是老天,也没有那个资格要他的命。 有个鄯善国的重臣,君主有新宠后渐渐冷落了他,他心怀怨气。 听说部下抓到一个夏国士兵活口,迟迟问不出有用的消息,于是打算过来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个让他重新获得君主青睐的机会。 这是不是他的机会殷翎不清楚,但是在他大摇大摆踏入牢房的那一刻,殷翎意识到,这是自己绝无仅有的机会。 于是他假意给对方出招,两三个计谋均大功告成,君主果然又高看了他一眼。 对方顿时把他看作聚宝盆一样的存在,从牢房放出来,好吃好喝招待,还给了伤药。 殷翎留在他身边做了个出谋划策的谋士,一个多月之后,浑身伤势得以恢复,神智也受到控制,他安安分分从不做谋士之外的事,终于获得那个重臣的信任。 再一个月,夏国那边传来肃王战死的消息,诸侯国同盟将要举行酒会彻夜狂欢,殷翎知道,他的第二个机会来了。 献计于那个重臣,假意让他为鄯善国争取利益,实际上只要那个蠢货把他教的话说出口,诸侯国之间必起争端。 一石激起千层浪,多国联盟向来就是利益纠缠不清,最难控制也最容易击溃的存在,事情发展的走向比他预想的还要好。 然后就是暗中派人联络夏国都护府,诸侯国内乱后自相征伐,这就是夏国最好的时机,等他们打得头破血流之际再骤然杀出,轻而易举坐收渔翁之利。 战神肃王再次披上铠甲,横刀立马现身于大军之下的旗帜,写有“翎”字的旌旗卷过背后的千军万马,迎着大漠风沙猎猎翻飞。 那一战完全就是压倒性的碾压,打得那群胡人部族抱头鼠窜丢盔弃甲,慌不择路地狼狈逃亡。 然后就是和谈会盟,上书称臣,进献贡品,索要质子。 率胜利之师凯旋还朝那日,西北的风沙在旌旗后渐行渐远。 那一战打得胡人吓破了胆,肃王一身盔甲一杆银枪,身后跟着乌泱泱的铁马冰河,如遮天蔽日的风暴般席卷杀来的情形,成为了西域部族永远的噩梦。 他们已经完全畏惧于那个人,只要战神肃王这四个字还立在夏国背后,此生再不敢进行东进挑衅。 经此一战,大战连绵的西陲,至少可有三十年平定。 殷翎终究如他所想那般战胜了,凯旋之师一路高歌,沿途的清风吹得他满身畅快。 沂城距离边关三千六百里,漫漫前路尽在脚下,他眼中看见的却不是风景,而是属于他的皇位、江山和美人。 然而一道突如其来的消息打破了他所有期待,如同对他在最痛苦的时刻执着坚持的蔑视。 从此命运逆转,一切美梦皆成泡影。 他失去了皇位,失去了江山,也失去了景瑶,他所期待的一切都离他远去,只余一副身心重创半死不活的残躯,成为被所有人背叛的弃子。 “彼岸花是个好东西,你知道当它的毒素深入我的脊髓,发作起来的时候,那是什么感觉吗?” 殷翎撕下一片花瓣,放在嘴边,将那稠艳花叶卷入唇齿,唇角溢出一缕鲜艳的花汁。 “他会让你产生幻觉,回忆起你遇到过的所有痛苦的事—— 儿时那座寝殿,母妃的尖叫,晦暗牢房中昼夜不停的皮肉折磨,血肉被一点点蚕食,直至体无完肤的感觉……” 殷翎对着掌中花叶微微一笑,倏忽看向殷越。 魔气翻涌,半张脸显现出红黑色魔纹,是妖冶舒展的彼岸花,缠绕他整个眉眼。 “当然,最痛苦的还是我站在皇宫门前,如丧家之犬般,一个人等了三天三夜。而宫墙里面的背叛者却高枕无忧,轻而易举就可以对施加于我的痛苦视而不见。 我就这么成了棋局中的弃子,再也没有至高无上的地位,再也没有青梅竹马的爱人,只有一副人不人妖不妖、中了剧毒的身体陪着我。 唔,还有一个临近崩溃边缘、快要变成你口中那种疯子的脑袋。” 殷翎对着殷越笑了笑,轻声说,“我真的难受死了。” 他半张脸俊美如谪仙,半张脸却有无数魔纹逸散,沿着赤红色彼岸花的纹路寸寸皲裂,露出其中翻卷魔气的血肉,额角处还冒出深红色蛇鳞。 这副样子要多恐怖有多恐怖,殷越险些没被他给吓死,腿一软往地上跌倒,明黄色长袖颤颤巍巍指着他,“你、你、你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殷翎听笑了,“我是个什么东西?” 五指收拢,彼岸花在他掌中碎成齑粉。 他一步一步朝地上那个人走去,手指一抬,揭下系在脖颈的缎带。 遮掩撤去,其下赫然是一道深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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