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公这是要保贺三姑娘? 纵使方才她妹妹道,她同人幽会,姨娘还是个杀了人的? 心中思绪翻涌扑腾,众人以复杂眼神再度投向贺文茵。 可女孩已然被谢澜踱步间挡至了身后,她们只能瞧见那与国公衣衫同色的披风在风中微微打着卷,露出其上小巧兔毛滚边来。 但那侧,早已顾不上众人劳什子目光,月疏正轻摇着贺文茵纤细小臂,红着眼圈唤她。 “姑娘,姑娘,有没有好些?” “方才国公身侧那侍从叫我告诉姑娘,道那糖吃了当真会舒服些。” “姑娘要不吃吃试试吧?” “没事姑娘,没事,没事……我看国公意思是要护着你呢。不要害怕。” 闻言,贺文茵僵硬一笑,费力从衣袖中摸出那颗不大的,还残留着些许松香的糖来。 她此刻心中连着胃里翻江倒海,本不欲吃。谁知,这糖纸外头那侧竟是被拿碳笔画了个近来流行的,小人书般的歪歪扭扭小笑脸。叫她看了心中莫名触动,竟有了点试试看的念头。 于是,她抖着将那糖纸剥开。 这梅子糖闻着便带有一股清香,入口更是没有外头糖的腻与过分酸,反而是吃了生梅子一般清甜微酸,恰到好处,叫人觉着浑身清爽,郁结确实稍有缓解。 感受着奇妙甜味逐渐将僵直四肢唤醒,贺文茵默默瞧了一眼手中糖纸。 其上没有任何铺子的印记,只有那丑得莫名的笑脸。糖上也未曾印着什么,仅是将将做成了方便她入口的大小——想必也是国公府上厨娘的手艺了。 谢澜是如何知道她这状况的? 他又究竟为何要对自己这么好? 还有,他为何要信自己? 脑内仍是乱成一团,贺文茵再度迷茫看向谢澜。对方身着青衣,长身玉立,昂贵衣料的衣袖被她方才攥得皱皱巴巴,甚至还染上了些墨印子。 ……墨印子? 看向自己方才拽着谢澜的手,贺文茵方才发觉了她来时竟未曾将手洗净。 “……雨眠。” 贺文茵朝一旁雨眠招招手,低声道。 “你瞧这里。” 将目光投去姑娘那时,雨眠先是惊诧,后是哭笑不得。 谁知姑娘的粗心大意反倒成了她清白的证据? 无奈摇摇头,又朝贺文茵一笑,她径直向前,对谢澜行了个礼。随后,她便站了出来,朝着众女眷,不卑不亢朗声道: “今日姑娘出门出得急,药汁溅在手上,直至方才,姑娘手上都满是药味道。何况姑娘今日出门前手上染了墨汁,此刻都仍有印子。” “不知四姑娘是何处被推?推的那处定是会有墨色印子与药味,显眼极了,只需一看便知。” 闻言,贺文君浑身一僵,紧接着谢兰莹便近乎要瘫软在地。 她们再清楚不过,贺文茵自始自终碰都没碰过她一下,她身上何来的印子? 偏偏贺文君今日穿的是藕粉的衣裳,只要众人不是眼瞎的,便都能瞧见她身上半分印子也不曾有,甚至连灰都不曾有几粒。 很快,便有人声传了出来。 “贺四姑娘身上……好似没有印子啊?” “总不能拿手背推人,抑或……用脚罢?可她身上也不曾有鞋印啊?” “那旁的事……只怕也同她说得不同罢?” 听了这话,贺大夫人先是一怔,随后便立刻回头一看。 她误会文茵了? 而贺文茵此刻已然站了起身。她先是朝着谢澜微微一福身,随即垂着脑袋,微微朝众人示意了一番——那瓷白指尖确是染着不少墨色。 “我方才便说过,并未推她。” 贺文茵仍是方才那般挺着瘦弱脊背,轻声道。 “至于私会一事,更是子虚乌有。想是四妹妹是比我还清楚其中关窍的。” 一旁,谢澜静静瞧着她。 女孩分明身量不高,又清瘦,身子却宛若修竹般挺拔,静静站在那处,任凭流言变了又变,也不曾有分毫变化。 回想起那衣袖确实染了些小小灰渍,他眉眼柔和,不自觉便笑了。 他的贺文茵总是如此聪明。 面向众人时,他声色中冰冷都仿若化了几分:“如此一来,想是她口中所言一切,皆是子虚乌有了。” 还未待他说罢,谢兰莹便抖若筛糠扑通跪下求饶: “国公!小女只是无心之失,还请国公——” “如此。” 对此置若罔闻,谢澜只漠然回头。 “既然你拿你们一支立誓,此后你们这支便分出去罢。只是一切仍归谢氏,你们人出去便是。” “至于这个贺姑娘。” 谢澜一顿,眯眼一笑。 “我自会亲自登门拜访。” 完了。 全完了。 只觉脑内嗡嗡轰鸣,贺文君瘫软在地,还是被身侧丫头搀扶到大夫人身侧的。 而未曾预料到这事竟是这样了结,众人散去时皆神色复杂,唯独嘴却闭得极言,有人问了,也只笑道是误会一场。 见人终于散得七七八八,谢澜侧过身去瞧贺文茵,仿若变脸一般,刷一下面色便由阴沉至极变得柔和无比。 他温声启唇, “好些了不曾?” 【作者有话说】 是的我又在阴间时间更新了[裂开] 以及因为16号排榜,所以16号暂且不更,作为补偿16号下一次的更新会多更一点[猫爪] 第18章 狠手 ◎人前宝宝今天爱我吗,人后阴暗刀人◎ 闻言,他身前女孩微微点了点瓷白的小下巴。 方才谢澜过来时,贺文茵愣怔着,自是不清楚他说了些什么与众人作何反应。 只清醒时莫名瞧见贺文君与谢兰莹扑通一个接一个跪下,听闻谢澜道要将她们一支迁出去,心中暗自念叨,这么好脾气的人都惹他发了火,可见平日里他们一支怕是也跋扈得不成样子。 但…… 瞧着已然因打击过大而昏倒的谢兰莹与一旁焦急去搀她,却只得又慌忙跪下的谢母,贺文茵不忍抿了抿唇。 “只是……再过些日子便是年节了,国公将他们一支迁出,会不会不好?” “不必担心。”她瞧不见的角落,谢澜只冷漠瞟一眼那两人, “他们这支前些年私吞了不少公家与平民财地,本就该被修理一番,现下倒正好叫我寻到机会了。” 那便不值得同情了。贺文茵闻言点头,“原来如此。” 只是除掉一支恶人也得寻个机会,看来他平日里也有不如意的事儿呀。 瞧着谢澜那漂亮得晃眼的俊俏笑脸,贺文茵默默想。 而一旁廿一听了这诡谲玩笑,只觉着面上笑都险些要惊到地上。 主子何时如此能编了?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