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小孩见周遭无人,就对我说:“是啊,从前的郑老爷怕人自尽,看得可紧了。只苦了下人,坐牢的人能有好脾气?”
自尽的人会擦胭脂,还能发脾气?真有意思。
查看半天,预备将四叔这些天的心血都打包带走。他可真用心,连井口位置都计划好了,生恐主君盘问。
对阿寿说:“咱们走吧,正好赶回去吃晚饭。”
刚到门口,韦伯林已经回来了。不似刚才拧着眉头,见到我,立刻满脸含笑。
“如何,东西找到吗?”见我捧着一摞纸,又说,“别着急走,留下吃饭吧,惠和在我兄弟家,我叫他们一起来。”
他的心情同出门时完全不同。大妃死了,他担忧无法同主君交代;如今身心放松,看来主君没怪他。
辞谢邀请,爬上马车,我们回郡主府了。
路过一间迎来送往的酒楼,阿寿问我,死在官衙的女人是谁。
我笑道:“从前一位王爷的官眷而已。王爷犯了事,她也活不久。”
阿寿摇着脑袋,怎么他从没听说过。
“真可怜…”他发出感叹,“刚才那些人装作不知道,我也不好多问。哎…也不知道把人家葬在哪里。”
没有人在意。有些人死去,就像蒸发在人间的水汽,瞬间无影无踪。奇特的类比心涌上,我是不是该珍惜如今的结果。虽然我死了,世间也不会有涟漪。至少见我活着,还有人真心高兴。
第71章
琼华雨露(四) 虽然我生在腊月,可记……
虽然我生在腊月, 可记不清具体是哪一天。那年在四惟酒庄,屈巾花给我办生日宴,那天是腊月十二吧, 于是单立就记住了。淳化元年的腊月十二, 他也要给我做生日。
告诉他实情, 我出生的时候, 其实无人在意, 名字都是乳娘起的。因为下过几场雨雪,屋檐下倒挂着冰棱子,屋里的女人们闲着无事,轮流抱我,不知谁替我取了乳名。等到父亲回家,已是来年的初春。他没问过小女儿的生辰八字,只跟着大家叫小冰。
单立摸着我的脸笑, 生若飘雪随风逝,那片雪花最后落到他手上。窗外正飘着大雪。他喝了酒才睡的, 身体很热,整个人挨过去,脚底正好贴上他的小腿肚子。
我说:“明天要请戏班进来吗?这样酒席要摆到镜花台去。”
他摇头:“怪吵的,那里也太冷了。”
听说元府上养着说书的女先生, 能讲天南地北的趣事,我想听听新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