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在册子上看到了,说她如今已经有婚配了。” “那个应该是说的我吧。” 拓拔炎应道:“那日有人要害她,我便假扮了她的丈夫,将那人赶走了。” “唉,但我好像真得觉得她很特别,”拓拔炎有些惆怅地托着下巴,“不知她对我有没有意思,毕竟我比她小好多呢。” “若是喜欢,去尝试一下也未尝不可。” 萧长宁忽得没由来冒出一句。 “别等失去了,才知道后悔,便是把心都挖出来,都晚了。” 拓拔炎奇怪地看着他,“你果真是不一样了,萧,你从前从不会说这种酸话的,你心中只有你的大萧和你的王位。” “我感觉你……没有从前那么意气了,还有种说不上来的忧虑。是最近朝中有变吗?” 拓拔炎挠挠头。 萧长宁摇摇头不欲多言,拓拔炎只好转移了话题,“你上次提起的那位心悦之人呢,听你这意思,应当是已经过得很好了吧?” 坐在他对面的男人手一僵,杯中的酒差点洒出来。 拓拔炎还不知自己踩到了萧长宁的痛点,依旧在追问。 萧长宁握着酒杯的手已经慢慢收紧,很有泼他一脸的意思,但还是忍了下来,“她走了。” “去哪了?”拓拔炎眨眨眼,追问:“你为何不将她追回来?” 萧长宁的眼眸垂下去,“她去了很远的地方,不会再回来了。” 拓拔炎终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什么,他闭上嘴,满怀歉意地给萧长宁倒了一杯酒,“抱歉,萧。” 两人很快换了话题,这次萧长宁约见他,也是为了大萧边线的事情。 如今边线处的鲜卑族与匈奴是两个最活跃的小国,鲜卑族虽说已经归顺了大萧,但毕竟天高皇帝远,所以萧长宁不打算给自己留祸患。 如今鲜卑恰逢是要换新王了,拓拔炎就是强有力的竞争者之一,他的母妃是如今鲜卑王最宠幸的王妃,他自己在鲜卑族中也很有威望。 但这并不代表他就一定能做上新王,身边还有两个兄长,同样对王位虎视眈眈,这次他受伤,就与那些人脱不开关系。 萧长宁与他合谋,助他登上王位,而他作为交换,则要在必要时候帮助萧长宁出兵,征战匈奴。 拓拔炎觉得这个合约很划算,毕竟萧长宁的话语权还是很大的,而出兵匈奴也不是问题。 毕竟匈奴不止靠近大萧,也挨着鲜卑,近年来非常狂妄,甚至跑到鲜卑的边线村子里抢掠。 此次与萧长宁联手,他觉得胜算很大。 两人又商议了一会正事,便站起身,萧长宁送他出去,拍了拍他的肩膀,“任何事都可来找朕商量。” 他是真的很欣赏这个鲜卑族小王子,虽说人是闹腾了些,但很聪明,下手也够狠,假以时日,定能成就大事。 闻言,拓拔炎也很高兴,想起什么说道:“萧,你可以再借我一些人手吗,我想在我住的那里围一圈,更安全,然后多住两日。” 萧长宁理解地点点头,轻轻一笑道:“可以。” 拓拔炎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自己的高马尾,还是有些发愁。 “我就担心她嫌弃我年龄小,或者还深爱着她以前的丈夫,不肯尝试着接受我,我一定会对她好的!” “不会,人已经故去了。” 萧长宁难得心情好了些,多说了两句,“你要真诚地待她。” 拓拔炎被他鼓励到了,非常开心地朝拴着的马走去,萧长宁无意间问了一句,“你住哪条街?” “我想想,”拓拔炎想了一阵,拍手道:“哪条街不记得了,但是是一家医馆!” 说话间,他已经翻身上马,马却半天不肯走路。 他正要低头催马,却发现马尾巴被一人拽住了,他怔然地看着萧长宁,“怎么了?” 萧长宁也翻身上了马,看不清脸上的神色,“朕与你一同去。” “你对我真好,萧,不枉我从小崇拜你这么多年。” 拓拔炎非常感动:“放心吧,我会尽全力相助你的。” 萧长宁却没有像刚刚一般给他一个好脸色,径直骑马冲了出去,拓拔炎忙跟上。 路上,萧长宁竟不知自己是何种心情。 是期待,还是恐惧,他已分不清楚。 他既希望是朝思暮想的那个人,却又害怕真的是她。 如果真的是她,为何要跑这么远,杳无音信,甚至亲自设计一场大火,只为让自己彻底死心。 她是不是对自己,一丝旧情,都无了。 萧长宁的心脏猛得皱成一团,难受得他几乎看不清前面的道路。 脑袋里乱七八糟地到了地方,萧长宁抬头一看,牌匾上写着“同仁堂”。 他的手都开始控制不住地颤抖,望着眼前的门槛,迟迟不敢抬脚。 拓拔炎跟上来埋怨道:“怎的跑得这样快,改日我们去马场约一次比赛啊?” 萧长宁却没搭理他,拓拔炎察觉到萧长宁的异常,也有些二丈摸不着头,他迈进屋内,回头叫他,“进来喝杯茶啊。” 萧长宁终于抬腿迈进屋内,医馆布置得很雅致,有收钱的柜台,有听诊的诊台,还有被草席遮住的床榻。 角落中盛开着几簇清雅的白茉莉。 他仔细地看了一遍又一遍,拓拔炎找了一圈没见到佟莺,就对萧长宁道:“应该在院子里,我去唤她。你们大萧不都把见到皇帝当做幸事吗,她应当也会高兴的。” 萧长宁却一把拉住他,“不用了,我随你去吧。” “好吧。”拓拔炎直接领着萧长宁,熟门轻路地穿过走廊来到后院。 每走一步,萧长宁的心都高高提起,过于紧张而开始抽搐的心脏,也让他很难受。 明明只是一条不到五米的小走廊,萧长宁却感觉走了很久很久,才终于看到院子。 一个女子正在弯着腰逗弄着地上的小麻雀,听见动静,扭过头来对拓拔炎笑笑。 萧长宁猛得松了口气,秋风吹过,他的后背好似已经浮上一层冷汗。 不是佟莺。 他不知自己该高兴还是该难过。 萧长宁垂头看着地面,转身对拓拔炎道:“朕还有事,先走了。” 他几乎是要落荒而逃,然而下一秒一道熟悉的声音将他钉在原地。 “拓拔炎,你的伤口裂了吗?” 佟莺从盛满水的大缸后绕出来,手中端着一支快要凋零的荷花,对拓拔炎道。 萧长宁愣在原地,垂在身侧的双手死死捏成拳,他缓缓转过身,看到了佟莺。 佟莺穿着个青色的萝裙,头上只挽了一支木钗,手中端着粉白色的荷花,脚上果然穿着自己给她定做的那双鞋。 好似池塘中一朵亭亭玉立的荷花一般,依旧那么风情万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