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肚子也大了,走起路来总要扶着腰,看起来似是很受罪。 佟莺没看到站在廊子中的他,只是对拓拔炎问道。 拓拔炎摆摆手,对她兴奋地说:“冬大夫,你猜什么人来了,你绝对猜不到的!” 佟莺脚有些痛,摇摇头,懒得理他,就要朝楼上走,拓拔炎却一把将身后动弹不得的萧长宁拉出来。 他咋咋乎乎地喊道:“冬大夫,别走。快来见礼吧,这可是……” 后面的话,不管是萧长宁,还是佟莺,都没有听清。 佟莺彷徨地左右看看,最后低下头去,不愿将目光放在远处的萧长宁身上。 一时间,竟有些认不得了。 半年多未见,萧长宁似乎是清瘦了,下颌更加清晰,一袭墨色云纹缎袍,整个人只站在那里,便显出一股与生俱来的威压。 她的大脑一片空白,简直不知自己身在何处,回过神来,佟莺跌跌撞撞地扶着肚子,朝小楼内走去,甚至差点绊倒一跤。 萧长宁同样一脸怔然,愣愣地看着她离去,下意识地想要过去扶她,却硬生生停留在原地。 常瑶与裴和风都说,时间可以抹掉一切,就算再难受再伤心,慢慢的,也就全都淡忘了。 他曾经也是这么以为的,然而这半年来,他每夜都做梦。 梦中,佟莺没有死,而是依旧在后殿等他回来,见到他后会笑着对他伸出手。 他很想握住,却一次都没能握上。 只能眼睁睁望着佟莺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去,任凭他用尽全身的力气,都无法碰到她。 这个梦,萧长宁不知做了多少次,每次醒来后,眼角都带着一滴泪。 这一刻,他简直分不清这是梦境还是现实,就好似行走在沙漠中的人,见到了一窝泉水,只会觉得是海市蜃楼。 原来时间会淡忘一切是假的,萧长宁有些哀怨地想,时间并不会淡忘,只会让求而不得变得更加刻骨铭心。 表面上似乎恢复好了,可掀开后,却发现它已经千疮百孔,腐烂结疤。 拓拔炎看看他,又看看上了楼的佟莺,神色有些怪异。 正打算问问,二楼忽然飞下来一个小包裹。 砰得一声响,正好砸在拓拔炎脚边,把他吓了一跳。 不等他自己弯腰去捡,萧长宁已经比他更快一步,捡起了那个小包裹。 拓拔炎感激地看了萧长宁一眼。 解开后,里面是一身衣物,与换的伤药。 这一切,都昭示着一件事——佟莺让他滚蛋。 拓拔炎先是呆住,随后跑到二楼下对里面喊:“冬大夫,你是要赶我走吗?我还没好,我不想走!” “我伤口今天又裂开了,特别疼……”拓拔炎开始打滚耍无赖。 见佟莺不为所动,他又凑过去去求萧长宁,“萧,快,你有经验,你帮我劝劝冬大夫吧!” “我和你说了,我好像对冬大夫真的有那么点感觉。你不是还鼓励我要勇敢点吗?” 拓拔炎认真地想了想,“哦,对了,你还说她上一个丈夫已经没了,让我真诚些对她,那我要不要现在就上楼去表白心意?” 一抬头,就看见萧长宁脸色发青地看着自己,吓得他一哆嗦,差点叫出声。 “你,你怎么了?”拓拔炎迟疑地问,“你不舒服?” 萧长宁忽得一把拎起那个可怜的小包裹,又拎起他,将他连人带包裹丢出了门外。 拓拔炎身高也不低,却吃了比萧长宁瘦的亏,委屈地挣扎着。 “这是做什么啊,萧,你怎么还帮她赶我走呢,你明明就答应我在这里多住几日的。” 萧长宁怕自己会脱口而出“滚”,他强压着道:“自己去我的客栈住。” 说完,他就转身回了小院,佟莺不知何时又出现在二楼,正垂头朝下张望着。 瞥见他的身影,佟莺立刻转身就要回屋子里。 身影中,透出一股拒人于千里外的冷漠。 萧长宁的心头一酸,抬头仰望着佟莺。 他慢慢道:“阿莺,听闻你和别人说……朕死了。” “吃饭呛死的,有这回事吗?” 作者有话说: 拓拔炎傻白甜惊喜脸:呜呜呜,萧你对我真好,我是你的忠实粉丝,从小喜欢到大。 萧长宁(强装出)和蔼可亲脸:乖,有什么事都可以和朕商量,朕是个深明大义的人,一定会帮你的。 拓拔炎小鸡啄米:嗯嗯嗯!那我喜欢上了一个女子,你可以帮我追她吗? 萧长宁温柔地颔首:当然会啦,是哪家姑娘,说来听听,朕给你赐婚哦。 拓拔炎扭扭捏捏:是佟莺姑娘啦! 萧长宁笑容消失:滚! 拓拔炎:呜呜呜,你给我等着,明天我就脱粉回踩你! 萧长宁:是喜欢给自己制造情敌修罗场的狗太子一枚吖~ 第36章 三更合一 萧长宁问出这句话后,就立在院子里,久久望着楼上。 佟莺的背影一僵,没有理睬他,径直开门进屋了。 萧长宁独自仰头望了那间屋子很久很久。 他说不清自己心底是何种感受,只觉得原本平平无奇的一个小院子,瞬间都有了不同凡响的意义。 这个院子,这栋小楼,前面的医馆,每一处都存在着佟莺生活的踪迹。 院子大缸中的荷花,是佟莺亲手种下的,楼梯扶手上的花纹,是佟莺亲手画上的,医馆中的摆置,也是佟莺亲手设计的…… 这里的每一处都既熟悉又陌生,熟悉的,是那个陪伴了他五年的佟莺,陌生的,是半年多不曾见面的佟莺。 无论皇宫如何富丽、如何奢靡,他却不曾睡过一次好觉,因为那里没有佟莺。 萧长宁几乎是贪婪地在院子里转来转去,只觉这一切都那么亲切可心。 身后传来不满的声音,“殿下,您这是何意,为什么突然把我丢出门外?”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臣不是与您说好了,要在这多留几日吗?” 一听拓拔炎这连敬称都用上了,便可知他有多委屈。 然而,萧长宁却转过身逼问道:“你在这里住了多久?” 拓拔炎一愣,掰着手指头数了数,“不多,也就刚满八日吧。” 萧长宁的眼神一下子就不对劲了,拓拔炎看竟有些嫉妒的味道在里面,他迷惑地眨眨眼,“怎么,殿下很喜欢这里吗?” 除了这个,他还真想不出萧长宁这是几个意思了。 萧长宁最后深深望了一眼二楼紧闭的门窗,对他义正言辞道:“朕想了想,还是觉得非常不安全,你身份特别,冬大夫又有身孕,不能出岔子。” 拓拔炎恍然大悟,又有些犹豫,“可,可是我与她接触这么少,看她的态度也不像是对我留下了太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