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他跟杜泠静告辞离去。
杜泠静一直看着他手里那夹了三郎留下的旧纸条的书,直到他拿着书远远地不见了身形。
她的目光还在那处,定了许久。
*
积庆坊永定侯府。
陆慎如从宫里回了府里。
今日扈廷澜给逢祯试讲,他从头到尾地听了。
扈廷澜的长子与逢祯年岁恰相差不大,颇懂得这个的年岁孩子的心思。他教上一阵,就停歇一阵,看似慢,但他在上面讲书沉稳平和,下来近身在他耳边指点,温和耐心。
一堂课下来,小殿下看他的眼神都不一样了,还问,“先生明日还来吗?”
陆慎如甚是欣慰,此事落定了下来,
此事定下,他松口气回了家,听说他娘子也刚回来,往内院换衣去了。
他问了句,“夫人怎么去了书肆这么久?”
若有看中的书,何不直接买回家来?
但崇安低声回道,“夫人今日,遇到了一位友人。”
陆慎如目光问去,听见崇安道。
“是蒋解元的同窗旧友祝二郎祝奉,夫人见过他后,颇为出了一阵神。”
话音落地,男人默了一默。
“知道了。”他没再说什么。
刚从书房换了衣裳走出来,便见他娘子从内院过来寻了他。
“侯爷回来了?”
她见他脚步往外走。
“这么晚了还要出门吗?”
男人摇头,听见她又问。
“今日伤口疼了吗?”
她一连三问,陆慎如将目光落在她眼睛上。
自他受伤之后,她对他态度十二分变化,变化得连他都有些不敢信。
她对他极其上心,她甚至主动叫他“夫君”。
只是,他在她心里,比之蒋竹修,又是如何位置?
第80章
今夜无星无月, 云层厚厚压在京城的夜空里,陆慎如晚间没怎么睡着,伤处有些隐隐的痛。
他娘子睡得正香, 他没扰她,撩开纱帐下了床。
远岫阁庭院里树梢不动, 刚入了夏, 暑热就在空气里徘徊,连夜间也不曾散去。
臂膀处又疼了一疼,陆慎如站在庭院闷热的空气中,不免想到了那年在勉楼, 伤口疼着,空气闷着, 情形颇有几分相似。
他在几日前将她拦在了月亮门转角处,他避在阴影里,不便被人看见,却想跟她多说两句, 但她看都不肯看他一眼。
“我不想知道公子是什么人, 也不想知道公子要跟我说什么。我只知道, 你我不该再见。”
说完,她再不容他多言, 便从月亮门中决然离去。
二弟听说之后,不知如何是好, 见他一连多日沉默寡言,素来调皮的二弟也跟着他安静了下来。
他伤还没养好, 少说也得再养一个月,到青州入了秋,天气渐渐转凉才能离去。在此之前, 他仍要继续藏在勉楼的隔层里面。
隔层里闷的厉害,尤其傍晚一场雨下过之后,湿气涌进来,更是令人难耐。二弟耐不住潮热,却见他心绪不佳,宁愿在隔层里陪着他。
“隔层浅窄,多一个人就更热了,”他叫了二弟,“往外转转吧。”
但二弟摇头不肯走,非要陪着他。
这时勉楼里突然有了快步上楼的脚步声。
他一下就听出是谁,而二弟也极其敏锐,当即小声叫了他。
“哥,她又回来勉楼了!”
她之前说她不会再来,让人把她的东西都搬走,亦不肯与他多言,不欲看他。
但今日她突然又来了。
二弟不禁拉了他的袖子,她还没到楼上,他就先高兴了起来。
“我就说,大哥对她的心意,全是真意,无有掺一点假。老天爷怎么会让她感觉不到一点呢?”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