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芙卿摔在地上,笑起来:“滚?滚不了,门已经锁了,现在这里,只有你和我。” “你真是疯了。”叶澜生踉跄着站起来,往门口走,人扑到门上,却怎么也打不开。 “我没有疯,是这个世界疯了。”玉芙卿就坐在那里看着他,“你要出去找谁?是那个跟我长得三分像的小花旦?” “你知道?”叶澜生的眼睛里闪过一瞬的慌乱。 “你不是说喜欢我吗?为什么还会有别人,你是不是对每一个人都这么说?”玉芙卿站起来,走到他身边,手指从衣服下摆滑了进去,惹得他眼眶更红了,连声音都变了腔调。 “就连中了药,都不想要我,所谓的喜欢都是骗人的,骗我就让你觉得这么有趣?”玉芙卿用力抓了一下。 “没有骗你……”叶澜生被升腾的火焰烧掉最后的理智,再也经不起一丝撩拨,抱住眼前的人影,狠狠堵住了那张嘴。 桌椅被撞乱的声音,铜床晃动的吱呀声,还有人急速又粗重的呼吸声,在房间里有规律地混出一首向命运抗争又妥协的乐曲。 “卡。”韩陵的声音如同一柄利剑,截断了这首混乱着痛快与憎恨的乐曲。 清了场的拍摄现场,寂静无声,几双无处安放的眼睛都落在韩陵身上,包括床上那两位。 “不够,还不够。”韩陵蹙着眉,从监视器后边站起来,看着两人,“不够疯。” “玉芙卿是来赴死的,所有从前的坚持全都抛掉了,他第一次抛掉道德底线,去报复伤害别人,他也是第一次抛掉内心的羞耻,去享受姓爱。” “现在是他死亡之前最后的疯狂,要推翻他之前的形象,完全释放心底压抑的所有欲-望。” “不但要自己疯,你还要用自己的情绪,带动叶澜生发疯。” “谢忱,你收敛一些,不是你带动他,是他来带动你,要让你的情绪被他左右调控。你的疯是被他逼疯的,被他引诱疯的,控制器落在他手里。” “你们回去继续磨合,不是技巧的东西,是情绪不对,继续找感觉。”韩陵说完,也不等人回话,转身走了。 这场戏已经磨了一周,从情绪到技巧,从技巧到情绪,来来回回,反反复复,把所有人都磨得精疲力尽,直到今天依然没过。 “起来。”夏清和侧着头提醒谢忱。 谢忱扯过一张毯子盖在两人身上,才慢慢起来,躺到一边。 他刚躺下,夏清和就起身下了床,同时裹走了那张刚刚盖上来的毯子,把防护措施也挡不住身体反应的谢忱留在了原地。 小舟赶紧拿着浴巾和外套冲进来,给他盖上。 商略从机器后边露出脑袋,看着裹了浴巾的谢忱,笑道:“怎么还这么精神?七天,拍了二十多遍,每一次都这么精神,你是不是刚青春期啊。” “看看人家夏老师多淡定,现在已经风雨不动了。” 谢忱现在真是烦透了这个“风雨不动”,他瞥了商略一眼,继续穿衣服:“羡慕啊?羡慕也没用,无能为力的中年男人。” “哟,说你胖,你还喘上了。”商略走过来,不怀好意地往下边扫了一圈,“难怪人家夏老师不待见你了,你看看,你多冒昧啊。” “你这张嘴也挺冒昧的。”谢忱坐在那张道具床上,伸出手,“来根烟。” 商略在身上拍来拍去,一边找烟,一边说:“你实在不行就叫个人过来,排解一下,一天天的这样扛着,也不是个事儿,夏老师说不定都要把你当变态了。” “烦你还来不及,怎么好好演戏。说不定这场戏一直过不去,就是你这玩意儿闹的。” “掌好你的镜头,不该看的别看,小心长针眼。”谢忱催道,“快点儿,你找个烟儿,还得把自己从头到脚摸一遍?” “这不是衣服口袋有点多嘛,哎,找到了。”商略连烟带打火机一起掏出来,扔到谢忱手里。 谢忱抽出一根,咬在嘴里,拿着打火机去点的时候,才发现手里这东西,大小跟打火机很像,但不是,打开看了看,里面装了两粒小药丸,“这是什么?打火机呢。” “我操,还给我。”商略赶紧去抢。 谢忱已经避开了,戏谑道:“什么好东西,还得抢。” “你小点声,别让人看见。”商略仿佛被人拿捏了七寸一般,又勇又怂,又扭捏。 谢忱立刻懂了手里这是什么东西,有些惊讶:“你真的虚啊?不是刚过三十吗?” “也不是,就……就最近遇到那姑娘太猛了,有点吃不消,有时候需要调动一下情绪。”商略叹道,“让你天天来,你也吃不消,这辣的吃起来是过瘾,就是有点废身体。” “就是,你这身体已经挺废的了,还是看看老中医,保养保养吧。”谢忱把小药盒揣进了自己兜里,“没收了。” 第63章 洗完澡之后, 谢忱坐在沙发上,盯着摆放在茶几中央的小盒子,已经一个小时了。 这一个小时, 他想了很多, 又好像什么都没想。 那里面是从商略手里没收的两颗小药丸,两颗能送人坠地狱,也可以让人上天堂的小药丸。 吃, 或者不吃? 赌,或者不赌? 房间里空调开到最大, 最近的一扇窗户却开着, 一面热风,一面冷风,将他夹持在中间, 像极了他现在胶着的左右大脑。 黑色茶几上突然落了几点白色颗粒, 围绕在小盒子周围, 窗外有欢呼声传来。 “下雪了,下雪了。” 谢忱走到窗前, 满空白色碎雪在黑色的夜里飞舞,浪漫袭来,像情人的呢喃。 这一瞬间, 再冷的风也没能吹灭他身体里澎湃激昂的热血,不是要疯吗,那就真的疯了吧。 他走回去, 拿起小盒子, 把里面两颗小药丸全部倒进嘴里,拿起杯子,汹涌而来的水流裹挟着小药丸从口腔挤进食道, 冲向胃里。 擦掉嘴角溢出来的水渍,他走出去,敲响了对面的房门。 “什么事?”夏清和从里面打开门,看了一眼谢忱,手握在门把手上,看上去准备随时关门。 “谈谈。”谢忱说。 “我自己可以演好,不需要谈。”夏清和说完已经开始关门。 从那件事之后,他就再也没接受过他的帮助,每一场戏都是关起门,自己来死磕到底。 “是我不行,我需要谈谈。”谢忱一把按在门上,挡住了关门的趋势。 “进来吧。”夏清和松了手,转身走回去,捡起沙发上散落的纸张,“随便坐。” 谢忱跟进来,关上门,依靠在门廊口,看着从茶几到沙发,再到地毯,就差铺散到整个房间的剧本纸张。 每一张纸上都用各种颜色的笔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