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靠近,在她耳边低声道:“既然杀不了我,那便要好好替我做事,听明白了么?”
她手一松,金簪便又掉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声响。而她只能无力点头。
他满意松手,拢了拢袖,居高临下道:“话也说完了,你可以走了。”
庄蘅脚步虚浮,却头也不回地便拔腿往外走。身后谢容与遥遥道:“簪子掉了,庄四小姐不要了么?”
她略略回头,小声道:“沾了血的东西,我不要了。”
谢容与看着她的身影消失,收了笑,将那把弓拿起,重新放回藏书阁的隐蔽处。
藏书阁一直人迹罕至。而幼时的他嗜书成癖,因为他知道,只有博览群书最终雁塔题名,他才能不被任何人欺辱,才能报自己想报之仇,护自己想护之人。
于是幼时的他曾豪掷无数光阴于此处埋首书卷,那时候永远都是他一个人,抬眸,只能看见满室的书卷以及那扇窗外的景色。
可以说,庄蘅是这么多年以来,第一个陪着他走进这藏书阁的人。
说来也巧,这倒是更有意思了。
谢容与垂眸,看着地上带着血、被庄蘅扔在地上的金簪。他盯着那金簪片刻,最终还是俯身将它捡起,用袖口擦拭去上头残留着的自己的血,尔后若无其事地将其塞进自己的袖中。
他转身向外走,金簪贴着他的手臂,他仿佛感受到方才庄蘅握着它时留下的余热,而那温热正一丝丝钻入他的体内。
第20章 出面待谢容与下去时,发……
待谢容与下去时,发现庄蘅居然还在等他。
他有些诧异地挑眉,“你还在此处做什么?”
庄蘅有些局促道:“我怎么回去?”
他想了想,确实,她总不能走着回国公府。
她又道:“我的簪子带了血,还放在上头,不会有人发现吧?”
他不动声色地碰了碰了袖中的金簪,淡淡道:“早就吩咐人扔了。”
庄蘅有些心疼,毕竟是金簪,留着多好哇,为何方才偏偏要说不要了呢。
他道:“我让人备马车送你回去。”
她冷着脸道:“我不想回去了。”
“做什么?”
“三姐姐肯定发现我忽然不见了,到时候回了国公府,她若要告诉夫人,我定要受罚。”
庄蘅对他说话的态度都有些疏远和冷淡,谢容与能感受到。
她定是在怨自己,怨自己不该直接带她从宫中出来,方才又逼了她好一遭,如今回府都不得安生,白白要挨罚。
他却像没发现她语气中的埋怨,甩袖而去,“你若不用马车,便自己走着回去。”
庄蘅看着他的背影,气得咬牙,却只能慢吞吞地由一位婢女引着,上了马车。
一路上她都在想该如何向庄初和周氏解释。
她若是说自己是被谢容与掳走的呢?
恐怕也没人会信。
她苦恼地叹了口气。
方才自己真该把那根带血的金簪捡回来的,这样给她们看,也好让她们相信自己真的受了大罪。
那边谢容与却又命人备马,转头往宫门处骑。
未至宫门,便正好碰见国公府的马车,车上坐的定是庄初。
按规矩,她若碰见他,必得停下行礼。果然,马车停下,庄初掀了帘子,对谢容与道:“见过谢侍郎。”
他淡淡瞥了她一眼,“我已经送庄四小姐回去了。”
庄初讶然,“她方才忽然不见,是同侍郎在一处吗?”
“三小姐倒也无需过问。只不过,听说你们国公府的人一向喜欢欺负你那位四妹妹,不知是真是假?”
庄初不知他是何意,犹豫片刻道:“侍郎言重了,是四妹妹一向不守规矩,家中长辈多加调教也是应当的。”
他却冷道:“那便烦请三小姐把我的话告诉你们国公府的几位长辈,若是下次我再听说她在国公府受了罚,你们知道后果。”
庄初一时有些发愣,张口结舌道:“侍郎这是何意?”
谢容与嗤笑一声,“看来你们国公府还真是没什么眼色,不知道她腰上系着的香囊是我给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