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摔到郭闫面前,“干……干爹——” 一时竟站不起来。 禁军统领上前,提着郭明衣襟衣领,把人提起来,给对方拍平了褶皱的衣襟。 郭明连滚带爬,哆哆嗦嗦耳语了几句。 “小兔崽子你说什么——” 郭闫色变,一把推开郭明,大步进去。 众人见他连拂尘也掉了,相互看看,疾步跟了进去,往里头张望。 砖墙破出丈宽的洞口,里头灰尘呛人,借着禁军擎着的火光,能看见箱笼文书散落一地。 里头一名绛衣内侍正捧着件玄黑色衣袍,急赤白脸地让禁军再翻,“给我翻,翻个底朝天,一定得翻出伏虎图!” 郭闫大步上前,一把扯过玄黑袍。 入眼亮黄的一片,细看却哪里是什么伏虎图,分明万菊盛开,簇叠绽放。 禁军内侍们噤了声,整个密室已经被翻遍了,没有找到伏虎图,文书翻遍,也没有一点与谋逆沾边的证据,连架子上放着的宝物,也悉数是御赐之物,来路清明。 近前的都御史松了口气,合手道,“是了,圣上寿诞将近,想必是送给圣上的贺礼。” 廷尉抚须接话,“这万寿菊绣得真不错,曲张怒放,配上山石松柏,都是长寿福禄的象征,乍眼一看,竟仿佛是真的,国公府绣娘手艺了得。” “明明是献给圣上的贺寿礼,怎生变成了伏虎图。”网?址?f?a?b?u?y?e?ī???μ?????n?Ⅱ?〇?②????????ō?? “吓一跳。” 再看这不成样子的书房,好好的寿辰变成了这样,纵然畏惧阉党淫威,也难掩不满。 “如此行事,也太嚣张了,什么伏虎图,明明是万寿菊——” “竟将我等似羁押犯人一样羁押到此,中常侍,这天下是圣上的天下,朝堂是圣上的,不是你郭家的。” “正是如此——” 郭闫踹向那内官,目光从这些个酸儒身上划过,一一记着,转身看向身后高国公,高家次子,目光阴鸷,“国公好计谋,做戏手段出众,不穿衣唱上两出,真是可惜了,可惜了。” “妙,妙——” 郭闫连说两声妙,走至高敬身侧时,略欠了欠身,细长的眼睛里阴毒毫不遮掩,“下官眼拙,错信了消息,惊扰国公,说声抱歉了。” 太中大夫陆珣忍不住出声,“郭大人夜闯国公府,毁了老夫人七十寿宴,老夫人惊撅,至今未醒,又诛杀朝官,大人一句道歉就算了么?” 高敬伸手拦了拦,高砚庭见父亲神色,剑眉微蹙,盯着那‘伏虎图’,一时不轻动。 高敬迎着郭闫阴冷的目光,略拱了拱手,“想是颜色相近,被人看岔眼了,常侍职责所在,不必介怀,今日府中设宴,为老母亲贺七十大寿,常侍临府,高府蓬荜生辉,请上座一饮。” 他态度谦卑,郭闫神情越发阴毒,甩袖便走。 高敬再一拦,又拜了一拜,“郭常侍,衣服且留下。” 郭闫皮笑肉不笑,“这衣袍甚是喜庆,圣上见了定然高兴,杂家就代国公呈给圣上了。” 高敬笑,“是还没有绣完的寿礼,不好拿到圣上面前污眼,待府中绣娘绣完,再呈递给圣上不迟。” 高敬料想众目睽睽之下,郭闫当留些体面,没想到郭闫连寒暄也省了,转身便走。 高敬没料到郭闫如此厚颜无耻,脸涨得通红,怒极,却也无可奈何,禁军已经彻底沦为郭闫的爪牙,郭闫不给,他高敬一点办法也没有。 郭闫迈出书房,却是变了脸色,“你们好大的胆子!” 刀剑出窍声此起彼伏,臣子们哗然,慌忙又退进了书房里。 “郭常侍,不如把东西放下,否则今日国公府,死几个劫掠财帛的匪贼,也是正常的。” 清淡寡绪的声音传来,院门口踱步进来的男子着青衣官服,手持玉圭,几分冷峻,不怒自威。 高家长子高邵综,表字兰玠,年少时出兵御敌,曾两次兵不血刃化解羯人南下危机,数次以少胜多,大败羌胡,其人性沉如海,虽兼武将,却是兰玠品性,言行端肃,克己复礼,是高氏一族的族长,也是世家大族子弟的楷模。 朝野上下,圣驾面前,也只得高兰玠能与阉党抗衡。 书房里群臣不自觉按下了慌神。 见了长子,高敬松了口气,疾步上前,“常侍,还请归还我府的衣袍。” 天井长宽数十丈,周围屋檐上,弓箭手张弓,只待一声令下。 火光里箭尖泛着夜晚凉寒的光,手里的衣袍扔在地上,郭闫脸上神情晦暗阴冷,仿佛蛰伏进阴影里的毒蛇,“大公子,不急,咱们来日方长。” 高邵综侧身让行,神情一如既往的寡淡,沉定如海。 郭闫冷笑,甩袖离去。 禁军,内侍随在身后,便是没有罪证,也不见对方有愧,照旧气势汹汹出府去了。 书房里官员们擦着汗,长长舒着气,也不敢多停留,悉数上前寒暄告辞。 国公府府官劫后余生,也不敢松懈,各自带着人,搜查整个国公府,避免再叫阉党寻出什么诬证来。 长吏张淼吩咐仆从送二公子回住处,扯了扯湿透的衣襟,“今日是真险,闫狗一心置国公府于死地,拿到罪证,肯定是连三司审都免了,圣上受奸人蛊惑,纵然有心,介时也是有心无力,回天乏术了。” 副将陈伯寅看着一地狼藉,心有不甘,“刚才何不趁机反了他——” “住口——” 高敬厉呵一声,虎目怒瞪,“为人臣子,当忠君效国,伯寅你再口出狂言,休怪老夫不念与你父亲的旧义,亲手拿了你。” 陈伯寅胸口几经起伏,立时叩首,“末将请罪。” 只一腔愤恨压着,实在无处发泄,看向一旁大公子,神情悲愤,“世子——” 高邵综上前,将人扶起,“郭庆领二十万大军守西北门户,此人虽有些将才,却如郭闫家生奴,奉郭闫为父,郭闫令下,郭庆必定弃阳关南下,直取京城,胡人虎视眈眈是其一,中原腹地也定要起纷争,成烈,起来罢。” 陈伯寅听了,一时胸膛起伏,那郭庆狭隘阴毒,介时哪里还会管什么边关胡人,只怕趁机挥师打进京城,到时候生灵涂炭,内忧外患,必定是血流成河。 “可就这样任由阉狗欺辱祸国么?” 高邵综捡起地上的文书,拭去灰尘,神情疏淡,眉目冷峻,“已经搜集郭氏一族所犯罪证,宫中传来消息,圣上已无大碍,大朝会后,进宫面圣再看罢。” 陈伯寅长舒口气,心中郁气稍有缓解,其余人也暗自点头,纷纷行礼告退。 高敬心神安稳了许多,长子克己稳重,行事从来光风霁月,一言一行皆有法度,这些年往朝中举荐不少有才之士,对待郭闫这等奸佞,也从不姑息,是高家这一代最出众的子孙后辈,没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