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铜尊放回了架子上,“云生你亲自盯着些郭闫郭明,看是什么人,若是清正正直的人户,也容不得如此迫害。” 沐云生叹息起身,临走看了眼那铜尊。 昔年老国公与高祖在彭城携手应敌,高祖将铜尊赠予老国公,传为一段君臣相宜的佳话,可世事变迁,天下已不是原来的天下了。 管家急匆匆进来行礼,急得冒汗,“世子快去看看罢,二公子重伤,都下不来榻了,偏要挣着要出府去,说是要去接什么心上人,可----” 可荒唐的得,府上都传开了。 二公子看中了个成了亲的女子,当街就喊着要解决了人家夫君,迎娶那女子进门。 这叫国公爷知道,必是要把二公子另一只腿也给打断了。 管家姓朱,知道大公子最讲究章程礼法,这会儿觑着大公子冷峻锋锐的眉眼,剩下的话说不出口了。 “大夫说二公子伤重,血将将止住,动不得……” “走罢。” 管家忙快步跟上。 高家三子里,二子高砚庭不耐京城繁文缛节,没有战事时,也长驻边关,这次要不是老夫人七十整寿,高砚庭也不会回来。 见了兄长,高砚庭收了混不吝,笑着动了动臂膀,“一点小伤,兄长不必忧心。” 管家安静退到一边,别看二公子恣意不羁,但对大公子却是极其敬重的。 后背臂膀透着血色,想必是大夫还没处理好,便被赶了出去。 高邵综吩咐管家去请大夫,扫了眼他合上的衣襟,“竟能看见砚庭衣衫整齐的一天。” 小厮田清在心里频频点头,要让二公子衣冠整肃有君子之仪,跟要让大公子衣衫不整一样不可能。 高砚庭脸热地清咳一声,他自觉坦坦荡荡,但兄长最是克己慎行,漫说夜里有凉风,便是盛热的七八月,兄长依旧每日官袍在身,领口整齐,严丝合缝,袖袍在手腕的长度,绝不会多露出半分。 “哥,今日我遇到一名女子,得去见她。” 他右腿伤口渗出的鲜血浸透衣袍,坐姿僵硬,背上伤势不轻,偏眸光灼热,想是痴妄了,高邵综面容冷峻,“既是有夫之妇,岂可夺人妻子,不可恃强凌弱。” 高砚庭扬眉,眉飞色舞,“她心中亦有我,我与她两情相悦,她那夫君不肯放妻,也就怪不得本公子明抢了。” 说完,把前后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高邵综神色渐冷,既然是有夫之妇,如此行径,轻浮浪荡,不堪为配。 高砚庭看了眼外头天色,挣扎着下榻,被兄长压住肩膀,急道,“哥你莫要拦我,男子汉大丈夫言而有信,岂能叫她空等。” 高邵综目光落在他腰间勾带,原先挂着玉玦的地方,确实已经空了。 手掌压着弟弟肩膀,力道温和,却不容反抗,神情淡淡,“你伤势严重,若是伤口再裂开,恐怕伤了经脉,假若让人抬了你去,大张旗鼓,反而污了人名声,不若遣随从告知一二,改日再约。” “不 行。” 高砚庭俊眉拧紧,“不亲自去,岂非怠慢————” 说着俊目里光芒大盛,就在榻上朝兄长作了个揖,拜托道,“我修书一封,兄长帮我一回。” 兄弟二人母亲早逝,三弟的母亲是妾室,身份够不上,兄长则不同,他自来与兄长亲厚,兄长又是高氏一族族长,也不显得唐突。 高砚庭郑重又拜了一拜,“哥,帮我走一趟长林茶楼罢。” 高邵综敛住眉眼间冷色,淡应了一声,吩咐侍从取了笔墨纸砚来,“祖母今日受了惊吓,父亲痛忿,都不好过,你安生养伤,莫要惹他们生气。” 高砚庭见他应允,舒展开眉目,连身上的伤痛也消散了几分,待笔墨取来,拧眉写了几次,都不甚满意,只不过见兄长神情越来越淡,便也不敢再耽搁,写好交给兄长。 “哥,替我赔罪,与她好生解释,约好下次见面的时间。” 高邵综未置可否,收了信笺,抬脚出去了。 朱管家连忙跟上,“大公子真要去长林茶楼么?” 高邵综神色沉冷,“不去解决了,倒叫这盘丝洞里蜘蛛精,勾得砚庭神魂颠倒言行狂悖。” 朱管家听得心里发怵,大公子素来喜怒不形于色,说这样重的话,显然是动怒了。 第7章 信笺抄家。 “竟连名讳也没留下么?” 高砚庭翻看了几次信笺,一时胸膛起伏。 信笺上字迹清丽端秀,只说夫君重情重义,于她有重恩,她不会背弃夫君,祝他日后锦绣和风,安平喜乐。 高砚庭第一次动意,只觉当头得了一棒,天和地挤在一处似的,叫他透不过气来,要去拉扯衣衫,又顿了手指,却也不曾气馁,大刀金马坐在榻上,“左右寻到她,看看她那夫君,是否当真如信中所言。” 兄长去长林茶肆时,她已经离开了,只给茶肆掌事留了一封信笺。 按说她在国公府参宴,又有他描绘容貌气度,寻出来应当不难,没成想派人暗地里打听,竟好似无人见过。 那茶肆掌事与朱管家说,她出去的时候,遮掩着面纱,也不叫茶肆的马车相送,加上夜色黑,碰上禁军清道,到处兵荒马乱,更无人注意。 信笺上字迹,正是闺中女子常习的簪花小楷,与常见的拓本相比,不能说肖似,只能说一模一样,素笺笔墨用的都是客舍的,这条路也断了。 明显是故意不让他寻到,连再见的机会也不肯留。 高砚庭耷着手,素来恣意的眉目间,沾染了郁色。 高邵综温声道,“安心养伤,边疆传来信报,羯人有动作,不日我将领军北上,家中一切还得托付于你,砚庭,日后为人行事,需得沉稳些。” 高砚庭听有军情,立时就想起来,牵扯伤势,不由浓眉拧紧,眉间带起戾色,“这该死的郭闫。” 朱管家随世子出了寝院,心里不免感慨,原以为是个想攀高枝的,没想到却是真真重情重义的好女子,听得世子吩咐说,近来若有女子拿着玉玦上门求见,先报送到他或是老夫人这里,不由愣了愣,“公子的意思是,那位夫人还会再来?” 高邵综未言语,那信笺里不提惋惜,却字字皆是惋惜,无非让看的人对她念念不忘罢了,倘若当真想划清界限,不会带走家传玉玦。 约是想留条后路,将来便是砚庭看淡了,见到玉玦,也不会坐视不理。 “叮嘱府里的下人,勿要议论此事,尤其主院。” 朱管家忙应是,国公听了这荒唐事,指不定要请家法了。 “夫人,你当真与那高家二公子有了首尾么?” 婢女小千快凌晨才在郑记接到人,这是一家成衣铺子,开在青雀街上,是夫人的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