产之一,夫人进国公府前,让她戌时去角门接,碰上清道,她提心吊胆,想尽办法也没能靠近国公府。 等街上禁军撤了,夫人却自己来了郑记。 比夫人先到铺子里的是流言。 国公府二公子平时虽有些恣行无忌,是让京城纨绔都要避着走的横行霸道,但在女色上传出逸闻还是头一次。 她是夫人的贴身婢女,一听那描述,再看夫人衣衫不整的模样,一猜也猜出来了。 宋怜换一身衣衫,看了眼案桌上放着的玉玦,“只不过是想多一条后路罢了。” 外头月色深暗,已经过了亥时,小女孩年不过十五,想是担惊受怕急得哭,眼睛还红着,这会儿困顿得打哈切。 宋怜温声道,“去歇息罢。” 小千揉了揉眼睛,“不回府了么?听来福说,老夫人发了老大的火,问您怎么还不回去,咒咒骂骂的,怨您不去结交大理寺卿家的夫人,说就算没那个本事去结交,也该回府诚心念佛,府里缺了您,心不成,大法师做的法会也不灵了。” “再不回去,只怕明天要闹起来。” 宋怜是真的累,事情还没结果,陆宴一日没有出来,她心也安不下,这几日一直提着心四处寻门路,很费心神。 改绣一幅万寿菊,也并非容易的事,先前提着精神来好,这会儿肩背,手指都沉重,实在提不起一点心力在回去应付婆母。 定罪的日子在五日后,这几日松懈不得一丝神经。 宋怜扶着困顿的女孩到了小榻上让她躺下睡,坐在榻边看了会儿她的眉眼,轻声说,“再过三日,救不出陆郎,你便去东府,带着母亲一起走罢,我都安排好了,去扬州。” 虽说母亲病重,千金的药断不得,但总比留在京城的强。 小千听了,只是哭不说话,左右她是不会走的,“你不如当真嫁给那个高家二公子了,今日就嫁,陆府的事也就跟你无关了。” 宋怜被逗笑了,“高家还有太老夫人,高国公,哪有那么好进,再者——” 再者她看这世道,外表烈火烹油花团锦簇,里头却已经是烂透了,但凡跟个‘好’沾边的,都不会有好下场,更不要说高国公府,处在那样的位置,高家父子依旧想做浊官里的清正,独木过桥,只怕也撑不了几时。 宋怜在心里摇摇头,给女孩拉了拉被子,“睡罢。” 宋纤年纪虽小,但同姐姐在一起,是不怕死的,打定主意后,天不怕地不怕,心里没有挂碍,就要睡去,又挣扎着醒来,声音困顿,“来福说,中书侍郎府周嬷嬷到府上,让您明日午间去福德楼候着便是——” 平时屋子里没人,小千也是用敬称的,这会儿忍不住揪了揪姐姐的袖子,“姐,明天你不能一个人去了,一起去。” 宋怜让她快些睡,心里倒松了口气,赵氏是一匹贪狼,与其谋,等于与虎谋皮,但堂审定罪的日子再即,也只得先过了这个坎再说。 宋怜握着油灯,去了案桌前,编写先前没写完的账册,弄好又给账册做旧,让这册子看起来像是一二年前的,墨迹也用灯火细细烘烤,直到看不出是新近的。 收拾完,窗外已经透出灰蒙蒙的光,仔细检查一遍没有纰漏,天也大亮了。 倘若前头一计二计不成,用这本账册,再去找能救陆宴的人试试。 第二日宋怜在福德楼等到了太阳下山,不见赵氏来,打发来福去赵府外探听消息时,暮色夕阳越来越沉,心跳呼吸便也越来越不稳,立在二楼窗边,看着街巷尽头来福奔来的身影,心如擂鼓,后背衣衫湿透,不自觉屏住了呼吸。 第8章 初见不安于室。 “走!快走!” “冤枉——冤枉啊——” 中书侍郎赵舆身上只着粗布中衣,被扭押出来,看见押在阶下的妇人,竟一时挣脱了禁军,冲上前去大力踹了一脚,“毒妇——看你做的好事!” 他是恨毒了,一脚用上了要这妇人命的力气,“毒妇——你害我全家——” 赵氏已经被剥了诰命服,下了珠钗,摔在地上起不来,口里含着血,又挣扎着爬起来,跪行着去扯夫君的袍角,“冤枉,妾冤枉——夫君,夫君,不关妾的事,不关妾身的事——” 淮南盐运贪腐,那是三年前的事了,怎会被翻出来,且这都是朝廷政务,她一个内宅妇人,怎会牵扯其中,不管怎么想,也是连边也沾不上的。 偏那前来宣旨的三常侍,一句不肯多言,被问得不耐烦了,就说让 夫君问问她干的好事。网?址?F?a?布?页???????????n?????????5?.????o?? 赵府背后也不是全没有人,趁乱使人送信去给五常侍,送信的人连五常侍的门也没能进去,晨间她还让内造的匠人进了府来,相看那两颗红宝石,想着打成什么样的额饰,下月赏荷宴上配流云纱明珠夺目。 还在和嬷嬷商量着,赵府就被闯了! 跟昨日国公府时的情形一样,禁军凶神恶煞,直接冲进后院,拿了她和婢女锁起来了,无论怎么哭求拜托,都没有用,只盼着夫君早点来,等见夫君也被拆了官服,就知道赵家完了。 现下受了一脚,也顾不上心灰,又爬起来朝禁军统领拜求,“将军,将军,妇人手里有些家底,愿悉数送给将军,还请将军周旋一二,将军——” 被推攘开,摔在地上,又去给三常侍磕头,“大监,妇人有家底十数万——” “住口——” 赵舆带着枷锁,掼在木栏杆上,暴怒喝止,“毒妇,你胡吣什么——” 紧抓着囚牢的栏杆猛惯了两下,要冲出去直接砍了那祸害,喘着粗气往三常侍告求,“此毒妇害我,大监不如杀了她——” 赵氏瘫坐在地上,手指抓着地,嚎啕大哭,声嘶力竭。 三常侍李莲生得一幅胖模样,内监绛紫色的衣衫被撑得紧绷,脸上是笑眯眯的神情,口里说的话却是阴柔鄙薄的,“好歹也有些夫妻情分,赵大人这就失了体面了,没有您的指使,赵夫人哪敢做下这桩大案。” “放心,一个也跑不了,都押上去——” 赵氏奋力挣扎,哭喊着为什么,一声叠一声的冤枉,仿佛亡鸟哀啼。 宋怜听着,想了想,唤了来福上来,低声吩咐了几句。 来福从来机灵,见夫人与往常一样,不忙不乱,要家破人亡的恐惧散了许多,定住神,细细问清楚,立时便去办事了。 小千探头瞧着,脑袋却是痛起来,额角冒起青筋,“是那个死胖子,那个死胖子——” 宋怜抬手捂住她的眼睛,把她往里推了推,“平缓呼吸,不要急,不要生气,为坏人气坏自己,哪里划算。” 小千握着姐姐覆在眼睛上的手,一口一口呼吸着,她年纪小,也知道能领着衔抄家的,都是极其得宠的